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一百零一、未知恐惧下的别离

看见芬妮等人前来,这个神秘的老人微微一笑,神色间似乎比昨日要平添了几分惬意。

芬妮注意看了看他那本应遍体鳞伤的身体。她惊讶地发现,许多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处都已早早地卸去了绷带,而且有的看上去甚至已经完好如初,道道愈合的血口间只剩干涸的血迹,丝毫不见伤重的痕迹。

“鲍勃罗,这是怎么回事?”她诧异地转向一旁的船员,问。

“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从那场暴动到现在应该没用太长时间,而他在当时整出来的那些伤少说也得静养个两三天吧。他能好得这么快,连船上的医生都有些始料未及呢!”鲍勃罗耸了耸肩,回答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雷泽诺夫平静地应道,目光正对着芬妮那略带疑虑的眼神。

“可是······”芬妮一时语塞,有些难以言表地呆望着对方。

的确,他早已将他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芬妮,尽管她到现在还对那个故事心存质疑。而现在,雷泽诺夫身前的伤势所表现出来的异常更是很自然地与那故事中的细节联系了起来。

1945年的神秘货船、纳粹余党在北极圈的秘密试验、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极地囚犯······种种现象似乎都在表明,雷泽诺夫确实不是一般人。

“听着,如果你想证明什么,这恐怕不是最合适的时候。”泽波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脸上依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我知道。”雷泽诺夫说,“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我已经作了决定,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啊,你们还对我隐瞒了些什么?”芬妮诧诧地问。

“一些往后的事宜,当然了,还有我自己的因素,”雷泽诺夫不紧不慢道,“我想,为了避免目前的情势向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现在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些细节。”

“细节?”

“是的,孩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雷泽诺夫说到一处,有些神秘地顿了顿,“事情还得从我在北极圈的那次遭遇说起,也就是有关那艘运载着秘密武器的货船及其多年后的现状。”

芬妮找到了进一步解开心头疑虑的机会。“这艘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问,“你们有它的资料吗?”

“有,但不算很多。”雷泽诺夫承认说,“根据我当年的陈述,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们有将当时船上的情况记录在案,包括上面的货物。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偷运的未知产物一样,那些东西到现在也还是一个谜。”

“我们对它们了解多少呢?”芬妮蹙起了眉头,想起了他在行动前夜对自己说过的话。

“据我所知,除了那批大规模杀伤性毒气以外,那会儿船上还有用来搭载毒气的v-2导弹、利用弹头重创同盟国都市的演示记录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同时也有一些未开封的货品,但里面装了些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我的人那时还没有来得及验货,那里的叛乱就已经发生了。”雷泽诺夫从容不迫道。

“这和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大的联系,就眼下俄罗斯国内的状况而言。”此时的雷泽诺夫正色道,“不久前,我刚刚与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联系过了。看来,当局已经有所行动了,内务部早已开始清剿他们的秘密据点,照这个情况下去,全国范围内的各个窝点很难不被查获,接应我们的人可能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了。咱们还得继续孤军奋战。”

“看来船长的担心是对的,这些人的确自身难保。他们不可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所谓的庇护。”芬妮叹了口气,说。

“啊,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到底是个轻车熟路的家伙啊······那么,他有跟你说起过要怎么处理这边的货物吗?”雷泽诺夫提了提神,问。

“也许你应该想到了,先生,他想要跟俄国当局做笔交易。”芬妮犹豫地点了下头,回答道。

“交易?什么交易?”一旁的泽波愣了,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是用这批仅有的存货作为交换,来换取政府对这艘船以及船上的船员们的庇护。我本希望你能说服他,不过现在看来没戏了。”芬妮说。

“只好由他去了。现在的局面不适合再与船上的人发起冲突,还是静观其变吧。”雷泽诺夫摇摇头道,转而面向在一边旁听已久的船员鲍勃罗,“拉拢船员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朋友,我希望从现在起,其他人也能和你一样对我们既往不咎,忘掉之前那些对立的事儿。”

“我会好好劝他们的,先生。”鲍勃罗和善地应道。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我想看看那批货物,私下地。”雷泽诺夫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说。

“没问题,他们刚清点完货品,现在正好是换班的时间。你的要求提得正是时候。”鲍勃罗说。

有了上一次被芬妮从鲨鱼口中救出来的经历,这位水手算是死心塌地的成为了他们在船上的第一个朋友了。

此时,大家离开房间,回到了原先芬妮与船长谈话的那间货舱。到了这会儿,那里早已被整肃一空,庞然耸立的集装箱和大大小小的散装货物星罗棋布,周围见不到哪怕一个身着黑衫的船员。

在鲍勃罗的带领下,雷泽诺夫信步来到了集装箱的跟前,自下而上打量着这个沉重无匹的物体。

“其实,你的船长弄错了一点。我并不想把这个东西交给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们。”雷泽诺夫把手放在箱边轻抚着,开始说起出人意料的话来,“不管是这些所谓的非政府组织也好,当局也好,没有任何一方应该得到这样的东西。它真正的命运,应像我在1945年的所见所闻一样,埋没在大海的深处,永远不被世人所知。”

“所以,你是想······像毁掉当时的那艘船一样毁掉它?”芬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应该适当地放弃你的好奇心,孩子,你知道他们想要它做什么。”雷泽诺夫顿了一下,让这决定在这孩子的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正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那艘船和现在的局势有很大的关系。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不好的传闻,说俄方的地球观测系统察觉到了该船的存在,他们的卫星在经过沉船地点上空的时候,发现了密度反常现象,他们已经在准备相关的事宜了。相信我,当年那个致命的秘密很快又要重见天日了。”

“我们很早就有在观察当局对此事的动向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这边就又出了这么一堆额外的发现,这让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泽波补充道。

“趁一切还未太晚,我们必须作出行动了。你愿意和我们一道吗,孩子?”雷泽诺夫冷峻的目光与芬妮充满了惊异的眼睛相对,问。

短暂的沉默。

此时的芬妮并没有作答。她有些惘然无措地从雷泽诺夫身边走过,站在那一片孤寂的集装箱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而神秘的味道。

慢慢地,她将身体倚在箱边,头紧贴着箱面,闭上眼睛,聆听着箱内的事物。从那后面传来了水流的声音,伴随着气泡翻涌的怪声,若有若无地回荡在她的耳畔。这声音仿佛天籁,让她回想起在沉船地点的那一晚光怪陆离的经历。

她知道,这声音的背后隐藏着超乎常人理解的未知恐惧。

“我会尽力的。”她两眼假寐,用真切的语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