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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一线生机

几步跨过地上还在呻吟的sas伤员,船长直接冲上了屋子的二楼,直奔上层的指挥所。

现在,他所熟悉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了——那高耸的货轮瞭望台,那摆放着航海日记的书桌,那座象征着主动权的房间,现在那里空无一人,没有船员也没有令人生畏的士兵。

他迫不及待地一步迈进屋子,急切的步伐在掠过楼梯口的一瞬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都不住地往前扑去,结实地摔了个嘴啃泥,又顺着惯性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往前滑了一阵,撞到墙边的一排柜子前才停下。

“该死——”他挣扎着倚在柜前,一回头,便看见了一道矫健的身影从船长室的天花板上飞跃而下,落到楼道间,正迅速地朝自己举枪相对。他忙就地翻滚躲了开来,几发出其不意的手枪弹随即在柜子上打得“嗵嗵”直响。

船长飞快地躲到了房间正中央的书桌后,贴在桌边回敬了几枪,刚好看见了那突如其来的伏兵隐入了楼道的阴影里。他毫不犹豫地往那一级级台阶上还以5冲锋枪的凶猛火力,让那个逼仄的空间变成布满了跳弹的死亡地带,直到枪上传来一声空响,他便把冲锋枪丢到一边,取出备用的手枪准备拼死一搏。

慢慢地,那名伏兵走了上来,就像所有的sas官兵一样头戴防毒面具、身穿全黑的连体战斗服,在黑暗中像幽灵似地出现在船长室里,一步步地走近船长藏身的书桌。

“见分晓的时候到了,船长先生——”房内响起了战地指挥官沃尔克罗夫特的声音,“真是可惜了,你本可以成为我们最得力的帮手。然而你却选择变成国家的敌人,与共和军的那帮恐怖分子们同流合污,真有你的······”

“我不能让你们毁了我的船,毁掉我的船员们,就为了你们那个该死的计划。”船长一边说一边将手枪上膛。

“是你毁了你自己的船员们!”此时的沃尔克罗夫特怒道,“别忘了,你们也在这场不成熟的暴动中损失惨重!连那些忠实的水手们也没能幸免于难!也许等他们都死绝了之后,你就该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

“这种鬼话,你留着和你手下的阿兵哥们到地狱里慢慢聊吧,我现在就送你一程!”船长说完便从桌子的一侧伸出了枪。

嘭!砰砰!

两枪相对的一刹那,彼此怒视的二人在房间里飞快地动起身来,边跑边打,反应较快的沃尔克罗夫特一个战术滑铲溜到了桌前,枪口一下子对准了船长。

早有防备的船长抽身便往桌上一扑,整个人顺着桌面一跃而过,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枪弹,随即在桌的另一边返身射击。对方敏捷地在弹雨下欠身飞奔,顺势一个飞身,枪直接在半空中朝船长击发,躲避不及的船长被击中了腹部,紧捂着防弹衣面无人色地连退了几步,踉跄地仰倒在地。

一阵令人颤栗的沉寂中,沃尔克罗夫特走出了掩体,活像个胜券在握的猎手,气势汹汹地向着他的猎物逼近过去。

“跟你亲爱的船说再见吧,这一下是为了我的队员们——”他将枪直指船长,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此刻,船长也硬撑起他那只拿枪的手,躺坐着和对方举枪相对。

“住手!”一声从容不迫的清冷话音突然传来,让剑拔弩张的二人都不由得顿了一下。

循声望去,只见手执渔枪的芬妮缓然地从楼梯口冒了上来,朝沃尔克罗夫特瞄准着。这使得这位谨慎的特种兵手头的动作慢了下来。

“怎么?你要用这把玩具来跟我一决胜负吗,小鬼?”沃尔克罗夫特不紧不慢道,枪仍指着船长。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你看看外面吧。”芬妮示意他看向窗外。

小心翼翼地,沃尔克罗夫特那目不转睛的双眼不经意地往近旁的窗户瞥了一眼。透过沾满了血迹的玻璃,他能依稀地看到下面的战场正在逐渐平静,一小撮sas突击队员正退守在船舷边,身后就是大海,面前则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武装船员团团围住。两拨人开始展开最后的对峙。

“看看四周,你和你的人在船上还有几个可守的地方?相信我,这一切可以用更和平的方式解决,真的没有必要再流血了。”芬妮冷静地劝解道,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敌意。

“这应该是我要对你们说的。我的援军就快到了,你觉得就凭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能改变得了什么?还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吧,不管你们装得有多么地人畜无害,可一旦选择成为政府的敌人,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沃尔克罗夫特冷冷道。

“唔,至少我们已经有了这艘船,还有这上面的货物。有了这些筹码,别以为我会怕你那所谓的政府,大不了一块儿玩完。”船长说。

“随你喜欢就怎么做吧,趁你还能说大话的时候。等到当局真的兵临城下的时候,你的这张臭脸就会出现在全世界的报纸上,和你的死讯一起。”沃尔克罗夫特举着枪慢慢后退,说。

在对峙中,他逐步地退到了窗边。外面血淋淋的甲板就在他眼角的余光里清晰可辨。

此时此刻,他注意到了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正出现在远离敌群的地方,缓然地步出密不透风的船舱,向着这边走来。随着人影渐近,他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左右手伯恩斯中士。

那家伙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可怕极了,浑身像个血人,上面的血似乎多一半都是别人的,那身红彤彤的军装上插了把刀子,人正一瘸一拐地扶着船边的栏杆试图接近船长室。附近的船员这会儿都背对着他在与其他的sas官兵对峙,没人注意到这个垂死之人的出现。

就在这个当口儿,众船员开始收拢包围圈了,剩下的士兵除了跳海逃生这一条路以外,就只有拼死一搏了。很显然,他们选择了后者,各个都不再有退步的意思,而是面露凶色地在暴乱的人群里挑选着各自的目标,纷纷地端起枪来。

在这一刻,有人接通了沃尔克罗夫特身上的呼机。

“我们被包围了,队长,很抱歉,没能完成任务。”一名队员略带遗憾、又有些释然的话音传了过来。

“不,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你们现在还有一项使命,那就是把大家活着带出这个地方——”沃尔克罗夫特接起呼机不说,讲话间枪口仍不离船长等人的左右。

“保重吧,长官,能和你一起共事是我们的荣幸······”另一边说罢便准备挂断。

“慢着!你们不可以自杀,听我一句话,所有人尽快撤离!这是命令!”沃尔克罗夫特急了。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片刻的沉默。

“我知道了。”那名队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放下了呼机转而面向其他的幸存者,“撤退!”

原本作好了赴死准备的队员们开始翻过身后的护栏,跃向大海。几个负责掩护的抄起机枪照着人堆虚晃一枪,便也紧跟着跳了海。

这其中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身负重伤的伯恩斯中士。他的行动现在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一个趔趄便倒在了船边,倚在栏杆上虚弱地挣动着。

这边,芬妮已经一手执枪一手将船长慢慢地从地上扶起,但却迟迟没有开枪。

横下一条心,沃尔克罗夫特稳健的枪口在这一刻突然瞥下船长,人直接转身扑出了窗外,与破裂的玻璃一起落到船长室的下方,顺着堆在那儿的一堆木箱的缓冲滚落到地上。

这时,远处的船员正围聚在船舷边射击着落水的sas队员。沃尔克罗夫特抓紧时间爬起身,也顾不上后面居高临下的两道枪口了,直接拔腿奔向了已经只能在地上蠕动的伯恩斯中士。他一把搀起了中士,开始以最快的速度翻跃船栏。

芬妮静静地伏在高处注视着二人的逃亡,那把已经满载麻醉枪弹的渔枪象征性地举了一会儿,便又放下了。

“祝你们好运。”她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音淡然道,语气中却不带什么希望。

两个疲惫的军人迅速消失了,伤痕累累的身影转瞬间便隐入了大海上的烈火与浓雾间,不见了踪影。所有的sas官兵都放弃了眼前的货轮,不顾一切地潜下水去远离了现场。

船员们开始打扫沦为战场的甲板。战后的沉寂间,遍体鳞伤的船长慢慢地走到了船长室的阳台前,俯瞰着这一片满目疮痍的船体。许久,他那满是尘埃和鲜血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船是我们的了,伙计们——”他面带悦色地对着下边大声道。

众船员此时应声高举起擎着武器的手狂呼胜利,战斗在这一刻已经显得遥远而安定,每个人都欣喜若狂地沉浸在了这片刻的和平当中,欢快的气氛很快在船上蔓延开来。

“大伙儿收锚,准备启航!”他用以往的语气下令道。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在灰蒙蒙的晨曦中,停滞已久的货轮从硝烟四起的海面起航,初升的白日给那一道道沉浮于海上的无人舰艇残骸冠上金粉色的光环,化作大战过后的层层余烬间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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