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鲍勃罗殿后的机枪火力,凶猛的俄军亲卫兵紧追不舍,一个个在空中手起枪发、幽灵般索降而来,在震撼弹的闪光之中交替鱼跃着,飞快地扑将到了近前。
就在一声震天动地般的爆响之中,后方暗室里燃烧着的成片仪器似乎也在这一刻达到了燃点,滚滚气浪刹时从房顶涌了下来,瞬间席卷整片地道!下水道的天花板在这汹涌的冲击波面前犹如倾倒的多米诺骨牌,接连不断地向着众人头顶倾塌了过来!
‘‘哦,见鬼!那该死的装置是怎么回事?!’’普莱斯一面奔逃一面回过头,眼见那屋子里冒出的阵阵灼人的电光宛若爆发的火山,从熊熊烈焰中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一个猛推,就与艾莲娜她们躲进了一旁的排水口。
透过那一股拂面而至的气浪漩涡体,此刻的他仍然隐约地听见了震刺的耳鸣之外的什么声音。那是一种比冲击波更具穿透力的巨响,它仿佛穿透了整座建筑,已然直达地心。
数英尺的地面之外,偌大的古拉格城堡在这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瞬间陷入了黑暗,一片片灰飞烟灭的灯火顷刻将这陰晦的城池投入了夜幕的笼罩之下。警声不绝的一刻,这座孤岛深处最大的一座雷达站已经停止了运转。
‘‘那声响!该不会······’’满脸尘埃的芬妮背靠着墙角直起了身,一手揽护着艾莲娜的腰际,分明感觉到了那些神秘的实验装置在毁灭之际所产生的惊人破坏力。
‘‘是岛上的雷达!那个装置一定使他们的线路受损了——’’紧扶着墙沿的艾莲娜如梦初醒地提醒道。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普莱斯在火光边的阴影中暗自嘀咕,‘‘这下我们的后援可以兵不血刃地来收拾一下残局了。亲爱的尼古莱,你的这只‘野猫’还真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什么,先生?’’耳尖的芬妮诧异地望向他。
‘‘不,没什么,’’普莱斯缓然地转身瞥了瞥墙外,他的战友正狼狈地从火光摇曳的废墟堆里钻了出来,倒塌的建材堆在他们与追击的俄军之间形成了一堵烟尘弥漫的断墙,谁也看不见彼此,‘‘我想现在最好让我们回到地面上去,否则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好主意,但愿······’’鲍勃罗风尘仆仆地扛着空枪上前道,仍对眼前这转瞬即毁的地底空间感到有些难以置信,‘‘真想不出她们两个到底都用那个仪器做了些什么······’’
‘‘呃呣,我本以为这会是一桩开心事。你知道的,借着那些装置,我现在才能够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去哪儿,’’芬妮两手相托地嗫嚅着,‘‘不会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更不会是这座城堡。雷泽诺夫真正想要的远比这要来得轻松······’’
‘‘真的?’’鲍勃罗重新打量了她一眼,正从埋在废墟堆里的半截敌人的胳膊下抽出了另一支ak,‘‘那么他们这帮人要的是什么?’’
‘‘在我自愿加入这行动之前,他曾提到过发生在这里的实验的真正目的,’’芬妮一字一句道,‘‘他们想要听到一个确切的数字,就这么简单······’’
没等她说完,地下道开裂的天花板外突然映入了如昼灯光。建筑里的俄军士兵大队行进在上层的屋间里,摇曳不定的手电光在搜索着塌方之际的幸存者,原本灯火辉煌的城堡内部现在到处都是一片马嘶人喊的混乱景象。
‘‘真是的,整座要塞区已经完全乱作一团了啊······’’就地隐伏了下来的普莱斯隔灯观望着地面间的敌情,此时仍能看到那些巴达岑科手下的海军士兵在成群结队地赶往另一个浓烟滚滚的方向。远处形形色色的高城墙桅间,高耸在夜幕下的卫星天线在漫空的尘埃里隐约可辨。
倘若他在行动前的判断一点没错的话,刚才艾莲娜的一番话显然已经灵验了。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们所密派的潜艇部队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在古拉格外围的接应点。
‘‘这样一来,我们不得不现在就冒险通过这些家伙了,否则以这帮人的效率,不出半个小时就能让这一切重新运作起来,到时候这里的防守会比耗子的尾巴还要紧的,’’他回头对鲍勃罗扬首示意道,第一个冒着敌人的灯光就往掩体外摸了出去,‘‘动作都快点,女士们!’’
众人跟着他蹑手蹑脚地动身来到废墟外,顺着灯光密布的残垣断壁往外走。普莱斯拿着自己的手绘路线图,一面沉着地辨别着记忆中的路线、一面在光源之间欠身而避,躲开了巡守在高处的敌兵视线,直奔下一个拐角。
‘‘有了!这边有通往监舍区的工作梯——’’在无人的甬道口边,普莱斯靠墙对着众人招了招手,便开始动手顺着入口前的发电机室往上爬梯。
鲍勃罗平端着刚捡到的ak在梯子下警戒着,随后拖步赶来的芬妮第二个将手搭上了工作梯。
‘‘留神!上边有人——’’背后紧跟着就传来了艾莲娜的沉声警告。刚好就在这一瞬,芬妮刚一抬头便看见了从头顶的爬梯口前映来的一抹强光,随即是手电的闪光之中一把红外步枪的轮廓,闪烁的红点已然落到了普莱斯的头顶!
‘‘当心!’’她攀在梯上喊了起来,一把从艾莲娜的手上接过了自己的镇静渔枪。
骤起的消音枪响几乎在同一时间传了过来,迎着铁梯爆开的一路焰星之间,只见普莱斯横身扑跃,就从枪火笼罩的工作梯上跳到了近旁的井壁,整个人都当空吊在了笔陡的墙沿。与此同时,鲍勃罗转头对着爬梯口‘‘砰砰!’’就是两枪,迎面打落了那名俄军伏兵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