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见淳一再次收到卫宫佐千代发来的消息,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
当他赶到约定的地点,郊外的河道边时,就看到女孩只穿着单薄的丝绸衬衣和黑色长裤,形单影只地等待在漂泊的船舟上。
难以想象她遭受了什么,卫宫佐千代及腰的栗色长发都被削去一大截,参差不齐的发尾蓬松地散在尖瘦的下巴边上,显得本就不圆润的脸颊更加缺失这个年龄所该具备的活气。
野见淳一心口没来由地生出酸胀。
眼神发生交汇时,他无端地想起了小时候饲养过的一只波斯猫,他将这个漂亮的生命接回家后无论如何费时费心的照看,寂寞的生物永远都对人类提不起兴趣,不会主动伤害也不去触碰,总是缩在高阁上恹恹地注视窗外的景色,没有人能搞懂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只当它是娇生的任性,一直相安无事地饲养着,从中体会到了自我满足
直到有一天,这只猫没有前兆就从他的窗棂跳了出去,而他住在10层的公寓。
野见淳一就这么打了个激灵,他似乎觉得眼前的雾变得更稀薄了,被他记挂的孩子也要变成这云烟消失在世间。
不敢再多想,他连忙在女孩的邀请下踏进了隐秘的船舱间,在凑近后他再次被女孩身上遮掩不住的伤口刺痛了视觉神经,连脖子这么脆弱的部位都缠上了绷带,可想而知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又有多少狰狞的疮疤。
野见淳一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女孩蝴蝶骨清晰可见的背上,没有说话只是用百感交集的目光紧锁住卫宫佐千代,他知道身为仆人的自己不该对主人有多余的情绪,但这一刻他还是为她将生命漠然置之的态度生出了挫败和怨怼。
他收敛住眼下的浮冰,竭力压下质问的怒气,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平静对女孩展露出标准化的微笑:“欢迎回来,以及辛苦您了,卫宫小姐。”
我抖了抖冻僵的肩膀,闻言挑起眼皮疑惑地看了看老人,野见叔这是心情不好吗?连称呼都变了。
不过我没有过度探究同僚私事的兴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扯了扯大衣将身子缩在余留的热度间,舒缓被冰冻的疼痛。
夜间水面上的寒气并不是这一身布料能抵御的,但为了掩人耳目我不得不选择从水路出发。
经历了异能特务科花样百出的拷问,再加上对方为了测试出我的实力而不间断的强制战斗,几天的时间里我的身上落下不少的暗伤,重获自由后我还来不及治疗,便联系我放在外面收集情报的眼线——野见淳一。
“野见叔,我的东西。”喉间的伤口让我声音听着既疲惫又嘶哑。
老人抿了抿嘴,从身后取出了宝石剑和冈格尼尔,“您所要求的剑套和枪匣我也一并给您带来了。”
我接过深褐色的战术背带,被皮革包裹住的宝石剑和□□与分别前并无二别,重新取回我等同于性命的重要之物,我放开了压抑的呼吸,将斜跨过肩横束在腰腹的背带佩戴好,新鲜的魔力填充进干涸的回路,我这才有活过来的实感。
没错,为了不引起异能特务科没必要的兴趣,我是空着手进去的。
既为了控制魔力的用量,也是不愿意在政府面前过多展现出底牌,我仅使用了不需要咏唱的倍速和物质时间操作这两种耗魔较小的术式,如若不是如此我也不用搞得这么狼狈。
但时空相关的能力对人类来说都太过禁忌,当初也是看中这点坂口安吾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控制住这个异能。
经过计算,在耗尽储备的内源力之前,我成功地获得了对方的信任——或者说是激发了他们冒险的,我在最后一天见到了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
他是个难缠的人,我在他身上投入的精力甚至比连续几天的折磨更要多,才终于换来条件相对不那么苛刻的自由——
第一,每日汇报行踪。
第二,不能有任何伤害横滨及平民的行为。
第三,异能特务科可以在必要时使用我的力量。
在满足这些后,只要不触及利益的情况下异能特务科可以为我提供一定的庇护,总体而言,是在我的预计范围内的结果。
从野见淳一手里得到了所需要的情报后,我回到陆地,于夜色的掩护下朝着贫民窟的方向归去。
翻下屋顶,从窗沿回到了这户被我侵占下来的空房,很满意地没有看见任何被走空门的情况,不过这家的东西也在主人消失后被搬空的只剩下几件老旧的大型家具了,即使有小偷也是来偷个寂寞罢了。
用魔术更改了邻居的水电路,解决了断电断水的问题,我简单地清洗过身体,对着镜子用魔术治疗外伤。
固有时制御能加速我的新陈代谢,也能改变细胞交替的周期,很快原先还渗血的伤口开始结痂。
同时,我看着自己变长的头发不知是喜还是忧——之前被异能者削去头发后,我还挺喜欢自己轻盈的新造型的,结果现在又长回到肩头。
算了,怎么样都好,几天没合眼,我实在太累了。
倒在床上根本不需要酝酿睡意,我在嗫嚅中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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