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紧了衣服,把稻香饼泡在肉粥里,凑合着吃了一顿暖和又管饱的宵夜。出于愧疚,她又给不羁喂了一次马草,待羁儿身上也干得差不多了,又将它送回了马厩。
“出来吧我的搅基蛇!”躺在三面漏风的帐篷里,小蛮吹动虫笛,召唤出了战斗力最强的双生灵蛇。而后,她指着地舆天盖前面的空地,吩咐这两个缠在一起的大家伙:“你们就盘在这里,负责帮我挡风和守夜!”
双生灵蛇一边扭动着身躯,一边“嘶嘶”地叫着,仿佛在应答,又仿佛在讲条件。
小蛮却是懒得同他们扯皮了。她这一天过的,比以往一个月还要丰富多彩。虽然她面上好似适应良好,实则心理压力极大。而且,如今她的状况,跟几年前初至五毒的时候还不太一样。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又谁都不认识,自然没有犹豫也没有烦恼。别人推着她往前走,她便顺着走下去就是。如今虽然熟悉的亲友们,一个个都奔赴向了多姿多彩的现实生活,可却也给她留下了回忆与牵绊。
她已经习惯了大唐的生活,也习惯了站在原地,一直等他们回来。
这一夜她睡得不□□稳,刚合上眼便陷入了一片纷杂且混乱的梦境。梦里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一个个出现,又一个个消失。早上,当她被双生灵蛇叫醒时,耳边还回荡着刚才听到的那一阵嘈杂对话——
“那个年卡毒萝,今天竟然没在挂机!”
“你的消息过时了,她中午下线的时候就已经惊掉了一地下巴了。”
“为啥呀?因为技改吗?她难道是终于打算a游戏了?”
“谁知道呢,我只是眼馋她一身的海景房……她a游戏的话,会不会卖号呀?”
…
小蛮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我还没死呢!就已经有人想分遗产了么!阿嚏……都怪他们一直说我坏话,我才会一直打喷嚏!”
双生灵蛇的两个大脑袋一起摇了摇,“嘶嘶”地告诉她:傻子,你明明是着凉了!
小蛮胡乱地抹了把鼻涕,就着冰冷的湖水洗了把脸,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风寒吗?这个负面效果能不能用蝶鸾驱散掉呀?还是要像凤瑶师伯当初教的那样煮碗汤药喝?可是她教的药理知识这么多年不用,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说着,她挠了挠头,又不自觉地吸了一下鼻涕:“我是不是应该,再穿厚一点?发发汗?”
这就触及搅基蛇的知识盲区了。他们只是缠得更紧了些,又一齐无辜地冲着小蛮晃了晃尾巴尖。
“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们。”小蛮一个献祭,将搅基蛇愉悦送走。而后她翻了翻披风栏,找到一个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十分炙热的鎏金火凤裹在了身上。
收拾停当后,她小手一挥唤出竹筏渡情,轻巧地跳了上去。
渡情上有一个低矮的小茶几,上头搁着茶盘与茶具。小蛮先抓着茶壶,对着壶嘴灌下去一肚子热茶,这才又充满了动力:“冲冲冲!美人姐姐我来啦!”
竹筏的速度自然赶不上骏马良驹,但也总归比她用一双腿走的要快。穿过太湖后,小蛮又换乘了马车,等她终于晃到灵岩山山脚下时,看日头大概也才刚过了中午。
她收起马车,脱下披风,又抖了抖裙角的尘土,给自己种下一颗隐蛊——确认了气力值已然全部回满后,她才放心地甩起了大轻功,翩翩然恍若一只酒醉的蝴蝶,慢悠悠地飞上了山。
馆娃宫名字叫“宫”,却并非只有一处宫室,而是一片广阔的园林。馆阁楼台应有尽有,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就如太子友所说的,规模十分宏大,风景也十分秀美。
小蛮到园林外围时就落了地,而后顺着石径一路走进去,就迷失在颗一片人造景观中,再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嘛,谁造的园子,就不怕会让人迷路吗?”
她压低了声音,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怕被人发现,又想尽快找到西施的踪迹,可谓十分忙碌且煎熬。
走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绕出了那一片假山石堆,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只见一群女婢正巧走过了她前面不远处的拱桥。她们手里都捧着东西,小蛮看不清是什么,却猜得到——这个时间点,她们很可能是给主子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