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的暗道都已经坍塌,就算是想去找都无从找齐。
寒武不敢相信,他坚信宋池定是在衙门里等他,推门进去,宋池的客房却是空荡荡的,除了书,除了各种挂起的草图,根本就没人影。
果然,宋池并没有回来。
寒武转身欲离去,视线瞥见案桌上那把折扇,那是宋池带在身边的,哪怕是亲自领兵上阵,折扇都带身边,不可能昨夜去暗道他没带着。
隐隐总觉得那折扇暗示着什么。
寒武伸手拿起,视线朝屋外看去一眼,确认无人这才将折扇摊开,有纸条从扇中跌落。
简短的几句话,字迹龙飞凤舞:“不必找我,我已在回京路上,善后之事你来处理,回京后记得将我折扇捎带上。”
寒武红着眼眶,却失声笑出来。
他就说以宋池的能耐,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忍心撇下陆染先走。
原来是回京心切,不愿在这处理那些繁琐之事,便是诈死,可真是高明啊。
宋池赶到京都时是七日之后了,他几乎是不眠不休,驿站换了四匹马,才在第七日凌晨抵达京都。
陆染病的更重了,早些日还会醒来说一会话,这几日几乎是昏睡中,央红一双眼哭的就没消过肿。
江元九动用所有关系,就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瞧过,可都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倒不是陆染的病难治,而是她自己没有求生的,就算华佗在世也很难救活一个不愿意活下去的人。
陆染也总以为自己死了,可耳边总能听不到哭声,她知道是央红,想安慰她,想摸摸她脑袋,可她费劲心思却还是睁不开眼。
她在心底喊着,要醒来,要活下去,却始终不知为何要活下去。
月妈妈走了,琴儿姐姐如今也过的很幸福,她找不到自己为何还要活下去,她本是个死去的人。
重活一世只因不甘心,不甘心琴儿姐姐被欺负,不甘心宋池的失约,那些睁开眼咬牙想让宋池死的信誓旦旦,不知何时早已随风消散。
她承认她真的没出息,下不了那狠心让宋池死。
那死的那个人就她吧,如愿让琴儿姐姐有了个好归宿,她如今活着已没什么盼头跟念想了。
央红又哭了,站在院子外跟江元九大吵:“小姐她不会有事的,你凭什么给她置办棺木,你那是诅咒她,你可是唯一身上跟她留着相似血液的小叔叔,你怎么这么狠心。”
江元九绷着脸,不说话,他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民间有种传言,就是那些命数快要尽的人,给他准备后事后,他又奇迹能挺过两三个月。
他希望陆染也如此,她若是能再熬一熬,宋池定就回来了。
宋池不仅仅是大夫,他也是陆染心结的解铃人。
陆染隐约听着有人在料理她的后事了,她缓缓睁开眼,却没见到央红,鹅黄的帐幔,青铜的直立天鹅宫灯。
好熟悉的一切,她竟然是在浮阳殿里。
她不是应该在江府的别院,为何是回到了浮阳殿,她这看下去,人似乎是在空中。
陆染低头看自己,脚腾空,她确实在空中,她死了,一抹灵魂从出来,就在浮阳殿的上空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