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的脸被火星灼伤,往日白皙剔透的小脸如今斑驳着血红,看着触目惊心,右边的手臂也被烧的半截肿胀蜕皮溃烂。
柳玉姚闻讯赶来,就见陆书躺在床上,往日里白白净净的闺女,已是没个人形,扶着丫鬟千柔险些是当场昏厥过去:“大,大夫呢,快去请大夫。”
云翠跪着,人抖如筛糠:“回夫人,大夫去去叫了。”
千柔扶稳柳玉姚,将她搀到凳子那落座,回头训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是怎么看着小姐的。”
云翠又不好说那陆书烧的牌位,不敢说,只是低着头不停抽着肩膀哭泣。
柳玉姚捏着细长的柳眉,卷着帕子的手轻轻抬起:“带下去,往死里打。”
云翠惊慌地抬起头来:“夫人,夫人饶命,是三小姐让瞒着的,夫人饶命。”
“有什么非得瞒着不让说的?!”陆政廷拂袖进屋,怒目圆瞪,八字胡抖动,很是凶神恶煞。
大夫正好进屋,柳玉姚便开口拦着:“天大的事也得等书儿醒来再说,个贱奴婢,怕是张嘴又是胡言乱语,下去吧。”
云翠紧爬着出屋子,也没敢走远,在门外的红漆柱那跪着。
大夫替陆书处理好伤口,起身看着陆政廷跟柳玉姚一眼:“老爷夫人得有个心理准备,小姐这脸上,手上的伤,纵使好了,也是留疤的。”
陆政廷示意下人给结钱,坐在圆桌那,看着柳玉姚不停拭泪,忍不住呵斥:“尽是你教出来的好东西,这一个个的,你看哪个像个人样。”
“闺女都这般了,你就不得少说几句,她这脸若是好不了,这辈子如何见人,从小就这么爱漂亮的姑娘。”
柳玉姚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到陆政廷边上坐下:“老爷,你跟妹夫说声,让她来看看书儿吧,他是御医,宫里什么名药都有,指不定这伤就不留疤了。”
“你可劲的就做梦,吴泽厚是太医,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是路边医馆的大夫?我让他来,他就空的闲来?”
“那,那陆染那小贱人,他不也是来看了!”
“那是三皇子的意思,你有那大本事,找三皇子谈去!”陆政廷越想越是火气翻腾:“整个陆家的祖宗险些是被她一把火给烧了,不吃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
陆书早已是在大夫离开时醒来,听着陆政廷与柳玉姚在说话,便是装睡不起。
再听着陆政廷的火气一直是冲着她来,扁着嘴就哭了起来:“书儿还以为自己死了,漫天的火,书儿还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烧死了。”
说着,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脸,只觉得有些刺疼,有些痒。
柳玉姚赶忙过来将她手给抓着,轻轻搂着肩头将她扶着起来:“没事啊,母亲在没事。”
“母亲,书儿的脸怎么了?”
“大夫给你上药了,不碍事,你倒是给母亲说说,祠堂的火是怎么回事?”
陆书扭头看陆政廷一眼,喊道:“是陆染,是她搞的鬼!”
陆政廷听罢,心中的火气瞬间是一触即发,他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张嘴也还能诬赖人,你大哥可说,出事的时候祠堂就你跟你那丫鬟云翠,你还敢狡辩!”
柳玉姚就想着陆政廷怎么是赶来的这么快,原来是陆沿风告的状,狠辣的视线朝他扫去,陆沿风挺着胸膛义正言辞道:“书儿不小了,不能再包庇她,这次若是救火不及时,那后果就是祖宗是谁都忘了!”
陆沿风也不是危言耸听,牌位自是祖祖辈辈留下的,连族谱都是放在祠堂里,真是烧起来,可真是件要望祖宗的大事。
陆书眼看着自己都要成了众矢之的,哭着嘶吼着:“我说是陆染那小贱人,就是她,你们就不信么,她要不是在牌位动手脚,火盆怎么会突然炸起来,火盆不炸起来怎么会引起火势,我烧第一块的时候,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陆书歇斯底里,将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不公,和怨愤都吼了出来,她赤脚下地朝陆政廷过去:“就是那小贱人,是她,错也是她,该打该骂,该死的都是她!”
陆政廷怒目回视,见她丝毫不知收敛,挥袖便是一记耳光扇过去:“闭嘴!”
这一扇,把屋内的几个人都吓的不敢言声。
陆书就这样愣愣瞪着陆政廷,满目怒火:“好,你现在眼里都只要那个贱人,我跟你的父女情分就到此为止。”
撞开陆沿风,陆书赤脚往外跑去。
“书儿!书儿!”柳玉姚拔腿要去追。
“让她去,谁若是追出这大门,以后也别再回陆府!”陆政廷怒吼着,甩袖站起来:“你们就见着我对陆染好,由着她,你们可曾想过,这才是为你们好。”
“没有陆家辉煌的以后,你们的绫罗绸缎哪来,山珍海味哪来,那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丫鬟又哪来。”
陆沿风站在一侧点头如捣蒜:“儿子同意父亲的,这些妇人哪曾想到那层面去。”
“你也闭嘴!”
陆沿风也被吼,赶紧噤声不语。
“总之,书儿的事谁也不许管,若是你们一个个都这般态度,那就离开这个家。”
陆政廷不理会气的脸色阵白阵红的柳玉姚,从陆书屋里出来,就见陆染去。
他得道歉,为陆书烧素青牌位而道歉。
陆染就在床上坐着,方才陆书那屋的情况央红大抵都说了,她心中有数,见着陆政廷进来,也没招呼,始终低着头。
陆政廷挪着凳子落座,摆手将下人打发:“父亲来替你三姐道歉,我啊,也该去给素青道个歉。”撇过脸不愿看陆染,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素青来我家那年十二岁…”
那些旧时的记忆层层重叠,陆政廷竟然一时无语凝噎。他承认素青真的很好,好到就是糟蹋她的人,糟蹋她的心都相信她不会难过的那种。
“是父亲对不起她。”
陆染只是看着陆政廷,心想着有朝一日能见他如此神情,竟也不知是悲是喜,倒是知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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