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宋池冷淡地应了一声,踱步先进了驿站。
驿站是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都匆忙,所以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冷菜饭。
江元九这等富家大少爷自然是吃的不习惯,他示意随从的下人把瓜果点心端上,也紧跟着进去。
宋池挑了处偏僻的位置落座,余光看了一眼驿站外在给马匹喂草料的车夫。
那是宋府朱秀海的车夫唐大顺,三十来岁的年纪,块头大如黑熊,是个练家子的人。
朱秀海这般不待见他们,竟然还亲自安排了自己的车夫替他赶车,用意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宋池敛下眼眸,手中的折扇铺开:“我让你寻的人可安排好了?”
“放心,你交代的事我敢不办妥嘛,在车上了。”
江元九邀功地望了宋池一眼,端起酒壶倒茶,就连酒壶酒盏他都是随行带的,上等的白玉石烧制,更是衬的杯中的酒酿如琼浆玉液。
杯中酒酿一饮而尽,江元九好奇道:“昨儿你回府,陆小姐可有向你发难?”
宋池听他还有脸主动提这事,瞥了他一眼,眸中警告意味十足。
“别这么看我,就算发难你也不在意不是?”江元九讨好地笑着,端起酒壶续杯:“她向你发难,说明她在乎你啊。”
说到这,才发现陆染好像还没过来,江元九侧着身子朝外,马车还是停在原来的位置:“怎么还是没下车?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想站起身亲自去瞧瞧,又怕被宋池失手杀了,勾勾手把边上的婢女叫了过来:“你去宋公子的马车瞧瞧,宋少夫人怎是还没下来。”
宋池端着酒盏的手停了下来,下意识也扭头朝外看去,下车的时候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陆染有些不对劲。
婢女跑出去,一会又慌张张回来了:“少爷,宋公子,不好了,宋少夫人她晕倒了。”
江元九撇下酒盏,跑的最快,撩开车帘,陆染歪着身子昏靠在车厢软垫上,精致的小脸蛋红的吓人。
“陆小姐。”江元九喊了一声,翻身要上车,只觉背脊发凉,他识趣地往后退:“你,你来,你夫人。”
宋池将人抱下来,才发觉她好轻啊,软绵绵的一团靠在他怀里,身上的衣裳也红,脸上也红,手也红,看着有些吓人。
江元九把自己的随从叫来,语气焦急,“你快马到临城去请大夫来。”好似那倒下的是他自己的夫人似的。
“不必了。”宋池冷冷开了口,他大概料到陆染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那一壶赤豆糖水有问题。
若是请来的大夫一诊断,秦妈妈那些小手段都藏不住了。
唐大顺瞧着动静也凑了过来:“大少爷,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中暍罢了。”
宋池抱着陆染往驿站里走去,要了一间客房,将她放在床上,回身关了门。
手中的折扇铺开,从中抽出了一枚银针,抓过陆染纤软的手指,从指腹刺了进去,毒血慢慢挤了出来,陆染的脸色缓缓恢复了过来。
宋池把银针收起,起身出去,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染,她难得的安静。
昏睡中的她五官柔和,敛去清醒时双目楚楚的灵动和魅气,面容虽已是出落了少女的清丽,白嫩的脸颊依是显的有些稚气。
宋池所见的女人里,她绝不是姿色最绝艳的,却是最为特别的。
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宋池眉头深蹙,又复于以往的冷漠,房门合上,他踱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