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渊自小便与父身边学了不少生意经,与形形色色人也打过不少交道,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准头的。如今再一瞧这些个读书人神色,心下便知自身遭了恶意揣测。
说来他以往不免因着陈家乃苍桐镇第一豪士有些许矜骄傲气,性子也颇有些浮躁难忍,可自打拜了刘榆为先生后,习得的除却那数理化的科学知识,性子也好了不少。
——先生不论是何境地都能荣辱不惊、从容对之,这般言行举止,作为弟子自然得学上。
陈子渊便嬉笑道:“想必诸位仁兄心有疑惑,不若我等寻个好去处畅谈一番?”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纷纷道——
“此言甚好。”
“提议可行。”
“言之有理。”
便是如此,一行人买了些许书写纸,交于小厮怀抱后便往了一间茶楼去。
茶楼雅间之前,巧遇着的杨谨言颇为的疑惑的望着这行人,不知欲往何处去,“曹兄,李兄……诸位这是……?”
读书人的圈子便是这般大,众人皆相熟识,纷纷抱拳相互一番客套,“杨兄,于兄。”
于满站在杨谨言身旁,出声问道:“诸位这是要作何去?”
一人直将陈子渊推到了跟前,“杨兄,于兄,这位乃华阳王弟子陈子渊陈兄,正欲为我等讲解一番名为‘科学’的学识。”
于满霎时惊讶又疑惑:“华阳王弟子?!”
陈子渊笑道:“正是。”
于满太过惊讶,“华阳王何时有了一弟子,怎得未曾听人说起过?”
陈子渊:“年前先生收了我为弟子,而后我便随着先生一道来了云城,想必诸位仁兄每日勤学苦读,心无旁骛,便听的少了些。”
于满震惊不已,眼珠子围着陈子渊又转了一圈,打量够了后方才问道:“那所谓‘科学’是何见地?”
陈子渊微拱手,“我等在此定了雅间,两位仁兄不妨一同?”
于满立马道:“善!”
于满实在过于热情了些,杨谨言倒也未曾反对,只侧过了身,道:“既是如此,那便叨扰了。”
“杨兄好生客气。”
云城说来也是个山清水秀之地,尤是这三月末,树木早已苍翠,便是那路边的野花也开的极其艳丽。陈子渊临窗而坐,外间大好风光一览无余。
其余读书人三三两两相围而坐,不多时便已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陈兄,此般‘科学’究竟为何,还请不吝赐教啊。”
陈子渊收回眸光,当即抛出一个问题,“诸位瞧着这杯中香茗是何形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大明了,“这杯中不就是以水烹茶而得?陈兄何至于问此?”
陈子渊:“诸位亦言之此杯中香茗乃以水烹茶而得,而我今日所讲便是与这烹茶水息息相关。诸位所有不知,世间物质有固液气三态,而我们寻常见着的水便是其中液态,冬日里降温而凝固所成冰便是其中固态……”
陈子渊当即举了固液气三种形态的物质与众人形象言之,待一一明了过后方才总结道:“……固液气三态在某些条件之下可相互转换,而这其中所用便是‘科学’二字,细细分化隶属物理类别。”
本或品茗或交谈众人不知不觉听的入了迷,恍然大悟之下亦有所疑惑,心中大觉此下实在刷新认知。
杨谨言心中细细回想着陈子渊所讲冰水汽三大现象,大有耳目一新之势,他不由问道:“既是三大形态可相互转换,那气态又如何成了液态?天降雨雪不是龙王所为?”
神话故事刘榆为刘筠他们讲了不少,起先尚且都还觉着此乃刘榆推诿之词,可学了数理化之后他们逐渐明了原先兀自猜想的神仙所为实乃自然现象,与六界超乎自然的力量实在无甚大干系。
后陈子渊一路与他们混熟,便时不时听着两小只讲了不少,与他们一般,渐渐的便也只当听个故事般听了,未曾放于心上。
现如今听着杨谨言这般问,他竟有些许理解刘筠口中所言先生因何时时提醒那只是一个故事的缘由,寻常的物理小现象归于神力……?嗯,好生同他们说道说道。
陈子渊大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豪感,道:“所谓龙王只我等原先不知这雨雪现象兀自造出的、从而用来解这般现象,而真实缘由却是水蒸气上升至高空遇冷凝结成小水滴汇聚成云,当云膨大至空气托不住时便降落而下,成了我们平日里见着的雨;而所谓雪则是水在空中凝结再落下所成现象……因而,雪亦是水的固态现象。”
众人再次听至怔愣,心中仍有疑惑,“陈兄既是言那般现象乃空中所有,那又是如何得知这般论测?”
物理乃动手学科,刘榆讲课之时但凡能做实验皆想法子做了,就此般状况陈子渊当即照搬而来,觉实在太过简单,“诸位仁兄不妨归至家中后亲自煮沸鼎中汤水,瞧瞧可否正是我所言这般?”
杨谨言略有动手实验想法,于满却是问,“这般当真可?陈兄可莫要欺我?”
陈子渊:“自是当真。”
得了准话的于满当即兴致勃勃,很是兴奋的对着杨谨言道:“杨兄杨兄,我们便去试他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