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摇头。两人离开了墓地。

葛月确实因林老师的去世，受了极大刺激有所好转，主治医生认为这是一个契机，可以通过刺激疗法，重现当年，让她从那个梦里醒来，其实葛月病不算重，只心里的结解不开，后续用药已经跟上了，效果不错。

甚至还用了一次电击疗法，她对苏燃的反应很强烈，只要她承认苏燃这个人，彻底认出她是谁，病就能好。

可说来简单，前期的刺激也很好，到最后一步就非常难。

苏燃就在医院和米雪一起，米雪看到苏燃这么努力的为葛月，终究良心上也会痛，在苏燃被葛月又一次抓伤了手臂去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苏燃。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帮葛月。”

“不是在帮她。”

“我知道你心里有林老师。”

“我是在帮我自己。”

苏燃回头，眉目清晰，“每个人承受灾难情绪的能力不一样，其实我不比葛月好多少，这些年我虽看起来正常，可这里。”

苏燃指着自己胸口。“早就烂了。”

米雪心一颤，“苏燃，我真的，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对你有敌意。”

“别说了米雪，你我是注定当不成朋友的，其实我早就该知道。”

米雪诧异的张大眼睛。

“你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秦萧，我早就知道，只是我那时候太缺爱了。”

苏燃的坦然和眼中的冰晶像是一把利剑，米雪无地自容。

“我不是在帮葛月，我是帮我自己，葛月是逃避现实所以疯了，我是逃避现实所以躲起来，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想我也应该直面这一切。”

“你喜欢陆总对吗，不然你也不会想要新开始。”

“我也不知喜不喜欢，可我想努力一把。”

因为那个人太过认真，所以她没法辜负。

“可他是陆氏集团总裁，苏燃你不怕再受伤吗？”

“怕，可飞蛾扑火是本能，我想我这辈子就注定是这性格吧。”

那边护士说葛月发病了，米雪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苏燃却淡然一笑，“也许等我们都能坦然站在陈铭生墓碑前的时候吧。”

她那天在葬礼上观察葛月，发觉一个很微妙的细节，葛月站在林老师墓碑前会习惯性的斜看四十五度，而那里正是陈铭生墓碑的方向。

有些事别人关心则乱没注意到，可苏燃觉得她和葛月是共情的，说白了也许她和葛月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那个美好的人疯狂到万念俱灰，到粉身碎骨，不择手段，这也许就是她恨不起来葛月的原因。

葛月卑鄙想要和陈铭生在一起，她苏燃又何尝不是卑鄙的，强迫留住那个人。

治疗这么多天了，苏燃都有些麻木，可葛月还是没好。

主治医生也陷入僵局，坦言说是他想错了，也许葛月比想的严重，没那么快好，米雪甚至大哭，当有人告诉你希望又一次次被现实打倒，才是最可怕最让人崩溃的。

苏燃拍着米雪，“连续半个多月了，米雪，你公司的假请的也够了，你回去吧。”

米雪诧异的，“这是最关键时候，我不想放弃她。”

“我没让你放弃葛月，谁都不会放弃她的，只是米雪你累了。这里有我呢。”

米雪咬着嘴唇，看着苏燃。

“你怕我害了葛月不成？”

“我没有。”

米雪矢口否认，苏燃笑了，看着病房里面又被束缚住手脚的葛月，喃喃的说，“也许你们不在，只有我和她，她就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