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说:“您说的是聂医生和容小姐吧,他们昨天傍晚就回村里了。”他偷觑着唐清辰的脸色,“本来说要今天早晨来探望您和苏苏的,后来我说咱们今天一早要去市区医院再做一个检查,他们这次过来是来雁杳村做义诊的,也就作罢了。”
唐清辰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林隽早习惯了,但见唐清辰没再多问容茵的情况,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失落。
两天后,临安市医院的一间病房里,苏苏“咔嚓咔嚓”咬着苹果,想起前两天被人稀里糊涂地挪到了市区医院就来气:“人家雁杳村那个卫生所哪儿哪儿都挺好的,就你事儿多,非把我挪这儿来,不然我第二天就能见到容茵还有聂医生了。”
林隽说:“我的姑奶奶,这还不是为了你和咱们老大的身体着想?那个卫生所条件是不差,但你们二位,一个中了蛇毒,一个严重过敏,不来这种大医院做个彻底检查,我这心里能踏实吗?”
苏苏噘着嘴将苹果核递给他,从床头柜抽了两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你之前说,你认识容小姐和聂医生,怎么认识的?”
林隽拉了一把椅子在苏苏病床边一坐,说:“苏苏,我问你,你是不是挺喜欢这个容小姐的?”
苏苏点点头:“她话不多,但人挺好的,做的鱼汤也很好喝。她还认得许多森林的野果野菜,我们喝那个鱼汤里的空心菜就是她在河边采的。”顿了顿,她又说,“再说了,人家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有不喜欢自己救命恩人的?”
林隽斯文的脸上滑过一丝诡秘的笑:“那如果我说,这个容小姐就住在平城,以后咱们回了平城,你们有的是见面机会,你怎么想?”
苏苏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去找她,约她出来吃饭啊!”
林隽说:“苏苏啊,那你还记得,你前些日子吃过的那个黑樱桃蛋糕吗?”他掰着手指头数,“还有黑巧克力曲奇饼干、黄油手指饼干、杧果慕斯、草莓舒芙蕾、焦糖布丁、布列塔尼……”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苏苏漂亮的脸蛋有点儿扭曲,“你今天有病吧?念叨这些吃不到的好吃的,折磨我,我跟你有仇?”
林隽一脸神秘,朝苏苏勾了勾手指,趁她凑近,低声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苏苏高声喊了出来:“什么?!这个容小姐就是那个‘甜度’的容茵?”
她的视线落在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某人,顿时脸色有点儿尴尬。林隽看到她神色变幻,似有所感地扭过头,果然,自家老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病房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林隽喊了声:“唐总。”
苏苏招了招手,笑容甜美:“老大。”
唐清辰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林隽:“容茵?”
林隽瞬间站得笔直:“是,唐总。她就是我以前跟您提过的,在莫先生婚礼上做cannoli的那位甜品师。”
“你们两个前阵子嘀嘀咕咕的,吃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她做的?”
林隽说:“是我从容小姐的甜品屋预订的,她可以快递送过来。不光我和苏苏,办公室里好多同事都挺喜欢吃的。”
唐清辰倚在门口,面色平平,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一语未置,转身走了。
林隽坐了回去,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郁郁不得志。
苏苏拿眼睛瞥他:“你这不太好吧?”
林隽抬了抬眼皮儿:“怎么?”
苏苏说:“你这是处心积虑地想把容茵挖来咱们酒店做甜品师啊。”
林隽双臂一抱,看她:“难道你不想?”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近两天总出现在梦境的身影,苏苏眸光一闪,唇边映出一抹兴味的笑:“也可以。”
“可以什么?”
苏苏说:“帮你一把,将容小姐挖过来。”
这个小长假,似乎所有人都过得很折腾。
重新回到平城,回到自己的小院,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容茵不禁一笑,说到底,真正平静的生活,终究是不存在的。她为了躲麻烦逃离平城,谁能想到,到了雁杳那么一个山高水长的偏僻之所,还能引出那么一连串的麻烦呢?归根结底,这种逃避的心理还是不可取。
做了一上午的饼干和蛋糕,简单吃了点儿午餐,下午1点钟,容茵重新挂起了营业的招牌。
很快,便有老邻居找上门,是附近一家餐馆的老板娘。一进门,她便抽了抽鼻子:“你不在这几天,我可想死你做的蛋糕了!”
容茵也笑得俏皮:“怪我,逃出去躲懒了几天。”
“出去玩玩也好,毕竟你还年轻。”大概真是想了这一口,她几乎每样饼干都称了一些,又让容茵切了一大块草莓鲜奶蛋糕,笑盈盈地拎着东西告了别。
容茵一边和客人们寒暄,一边为他们切蛋糕、称饼干,一下午的时间,转眼便又消磨过去。
傍晚时分,她接到了林隽的一条微信:“已回平城,不知哪天有空聚聚?”
容茵:“我想做一些饼干和蛋糕寄给你,麻烦你帮我转赠给唐先生,算是对害他过敏的一点歉意。”
林隽:“好啊好啊。”
林隽又大手笔地预定了十多样饼干,还有一个十四寸的大蛋糕,说要给苏苏庆祝。
容茵的工作量一下增加了许多,但刚从外地回来,这种迅速陷入工作的忙碌反而让她感到心安。
这天晚上,她一直忙到深夜,倒也一夜好眠。
第二天,收到甜品的林隽满脸笑意,吓得好多人见了他都绕着走。
谁不知道,林秘书向来老成持重,突然间满面春风,实在让人民群众很不适应。
林秘书敲了三下门,拎着容茵准备的甜品走进去:“唐总。”
推门进去,唐清辰面前放着手机,免提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