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我一时失言,你就当做没听见。大哥死活就是不说。
我正要再开口,一侧的曹寿却忽然发声,阿娇,这世上有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那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怕是要牵连许多人的。
我忽地怔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断断续续地回道:阿娇知道了,多谢侯爷。
这话说完,我赶忙寻了个借口告退。
我失魂落魄地跑回南院儿,正见到细娘和甘棠在布置纳酒浆的器具。
见我回来,细娘忙道一声:翁主殿下,咱们今日要再温习一遍纳酒浆的步骤。
我胡乱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案几旁,今儿个实在没什么心情,明儿再说吧。
诺。细娘俯身应道。
我喘着粗气,冲着甘棠说了句:你去西院把辰良叫过来。
辰良?甘棠迷糊地问了句:叫他来做什么?
我正要开口,未曾想细娘倒是迅速接道:翁主自有翁主的道理,做奴婢的只要尽本分就好,旁的不要多问。
我神色不明地点点头,端起杯蜜浆一口饮尽。
甘棠立刻俯身行礼:诺!奴婢记下了!然后就欢欢喜喜地跑出去找辰良了。
这丫头倒是心宽得很,被你这般训了一顿倒也不恼,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要心中怨愤了。我刻意接了这一句。
细娘立马俯身告罪,奴婢僭越了,请翁主责罚。
我终于展了展笑颜,你是母亲千挑万选出来的傅母,就算是直接教训我这个翁主,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是训斥底下这群小丫头们?
细娘神色更加惶恐,奴婢
我估摸着她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上前扶起她,细娘,你身为我的贴身傅母,又是咱们南院儿的总管事,自然是有那权利管管这群小丫鬟们,哪里需要这般惶恐?日后旁人若是背后诟病,你就只说这是我给你放的权,叫那些杂碎莫要议论纷纷。
奴婢谢过翁主殿下!细娘作势就跪下。
我无奈地笑笑,又是上前一步搀起她,只是我还有些要嘱咐你的。
翁主请说。她俯身倾听。
像是甘棠这样心胸宽广又听话明理的,你提点两句也是好的。她非但不会怨你,反倒还要感激你的恩德。可若是遇上那等子不听劝还暗地里戳脊梁骨的泼皮,你就只管轰出去,咱们南院儿不需要养那些废物,平白浪费粮食。
诺,奴婢记下了。
我点点头,又回到案几旁瘫坐着。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甘棠就领了辰良进来。
拜见翁主殿下。辰良低着脖颈,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是显出一丝娇柔的美。
我摆摆手,你上前来。
他徐徐走了过来,带了一阵青草香。
我盯了好半晌,方勾勾唇角,戏谑道:怪不得旁人总说,你是咱们府上头一号的美男子,今日一见,倒真是如此。我瞧着呀,是比女娃娃还要媚上三四分呢!
辰良的面色瞬间煞白,似乎是能感觉到我话里有话,连忙回道:翁主谬赞,辰良不过一介小厮,生来就是伺候人的贱命罢了,哪里担得起这般名号。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有什么生来贱名的说法!就算是草芥,说不定都能凭借一阵好风,踏上青云之巅呢我眸子愈发冷清,轻笑出声,我近日倒是听闻了不少有关你和二哥的笑话。你自己可听说了一些?
小人未未曾听说他牙齿颤抖,舌头都打结了。
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那要不要本翁主说给你听?
他忽地跪下,匍匐于地,小人惶恐。
我拧了拧眉,抬起头来!
他被吓得一动不动。
细娘立马上前,抬起他的下巴。
只见这辰良眼角泛着丝丝泪花,唇瓣透着点点粉红,鼻头微微颤动,再配上那白到透亮的肤色,可真是我见犹怜呐
我瞬间软了语气,柔声抚慰了句:我又不是兴师问罪,你何必这般惊慌?
小小人
行了,别小人长小人短的了。我拈起一块果脯吃了起来,说说吧,你同二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公子同小人云泥之别,哪里能有什么牵扯
我见他这神情躲躲闪闪,更加是心里一咯噔,你若是从实招来,那我倒还能想想办法平息舆论。可你要是打死不认,往后二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西院的人可切莫来找我帮忙!我顿了顿,又恳切地添了句:二哥刚刚被陛下封为隆虑侯,现下正遭多少人眼红着呢,你们这厢要是出什么事儿,哪怕是一点点苗头,都是要被人家抓住把柄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是要为了你家主子想想!
估摸着我这话真真儿是切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细细沉吟片刻,连忙回道:二二公子和小人情情情
情什么情!你倒是说完呐!
情投意合!他说完这一句,就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