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又一步。

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

叶峥面无表情，眼若死灰，静静地走向摆放在厅堂里的水晶棺。

他的伤势刚刚恢复了一些，走路蹒跚着，体内传来强烈的疼痛和不适，叶峥却好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

心如死灰，身体怎么还会有知觉？

如果我的心没有了感觉，如果整个世界没有了你的气息，我要感知又有何用？

一步步接近，整个身子一步步冰冷。

水晶棺里，躺着一位身穿蓝白色素色旗袍的女孩。

一点点靠近，于是呼吸愈发艰难。

走得近了，叶峥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震颤，脚下一个不稳，猛地向前一倒，趴在了水晶棺上。

站在门口的叶楠叫了一声要冲过来，但看着叶峥扶住了水晶棺稳住了身子，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

明亮的灯光下，只剩下了两个人。

两个人，一个人的呼吸声。

叶峥趴在水晶棺沿上，看着水晶棺里静静躺着的林雨嘉。

她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周，有世界顶级的药物维持着身体的状态，现在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叶峥缓缓地伸出手，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脸。

还软软的，但是有冰冷的温度传至指尖，刺得骨髓发疼。

“这刚刚入了七月呢，燕京的天气很热了，你怎么还这么冷呢？”叶峥的声音沙哑而轻柔，轻轻地抚着她的脸：“这为你量身订做的旗袍不暖和吗？嘉嘉，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

“你真是一点都不乖，这里这么冷，还没有我陪着你，你睡什么睡呀！”

“乖，陪我说会话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听我说话吗？”

“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他们真的不让，怕我见了你会再昏倒，可是怎么会呢？来看我的嘉嘉，是非常开心的事呀，我怎么会……”

眼泪夺眶而出，叶峥闭上了嘴巴，狠狠地闭上眼睛抿着嘴唇，把眼泪憋住。

深深地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

“你说是吧？多开心的事，你也很开心是吧？”

“我知道你肯定很开心，我知道你喜欢让我看着你睡觉，你说那样有安全感。我也喜欢，以前就对你说过呀，你睡着的模样多美呀，就像是睡美人。”

“睡美人的故事还记得吗？我曾经讲给你听过的……我还有好多故事没有讲给你听呢，你怎么……”

颤抖的气息缓缓呼出：“我以后讲给你听，好不好？”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真乖！”

“你很乖，你很听话的对不对？所以听我说，以后要……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为什么不等我多看你一眼呢？”

眼泪又夺眶而出，叶峥深吸一口气却丝毫止不住，肆无忌惮地流着。

“你看，我果然还是哭得稀里哗啦了，你一定是怕看到我哭成这个样子，对不对？你说过的啊，说我哭起来太难看了。你还说，以后不许我哭……亲爱的，我就再哭这一次好吗？”

“难看就难看点吧，反正你也不会嫌弃我难看，对吧？嘿嘿。”

“嘉嘉呀，你说我现在的样子傻不傻，傻不傻？你一定会说我傻帽了……”

“说就说吧，这次我一定不和你争执。其实咱们的争执也是打情骂俏呀，你说对不对？打是亲骂是爱，你爱我吗？我当然知道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