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林飒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涵涵,牵强地笑了笑,“没事,之前的任务没有交接好,被训了几句。你们玩吧,我去整理一下资料。”
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隐隐约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突然凉爽的天气让林飒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她很冷,在盛夏。
“妈妈是不是担心爸爸会出事?”涵涵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只好顺着他的心意点了点头,他才几岁,就已经开始揣摩大人的心思了么?
“爸爸不会出事的,爸爸是超人。”他说完就从我身上爬下来,对我摆摆手,“妈妈去工作吧,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俨然是一个早早独立的小大人了,只是为什么在录像带里看起来却那么的呆滞?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涵涵双手环在胸前,“你不要信那些录像带好不好,那是爸爸很早之前给我拍的,那个时候我还不会说话呢……”
原来如此。
原来我看到的不过是婴孩时期的涵涵,这样细细想来,眼前的这个孩子确实要比录像带上的高了许多,胖乎乎的小脸蛋上甚至还有几分厉擎天的神态,基因果然是很强大的东西。
我恋恋不舍地回头,跟上了走远的林飒,她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着,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说出去……对,您不必担心,万事小心……”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说话就被林飒一把抓住了手腕,按到了树干上,“是你?”看清了是我之后,她才讪讪地松开了手,挂掉了电话。
“你不去陪涵涵,你跟着我干什么?”林飒眼神有些躲闪,像是害怕见到我,我活动了活动被她拽得生疼的手腕,“涵涵的病情好转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需要你用些心思便能发现的事情,还用得着我说吗?”林飒翻了一个白眼给我,“只不过是没有见过炸在人身上的烟花,所以每年固定的时候,先生都要为涵涵办一场烟花盛宴,为的就是圆当年撒的谎。
原来如此,原来我在别墅听到那烟花声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要等到真相摆在眼前了,才发觉自己误会了人而后悔。”这句话是尹鹤一给我说的,真的是我错怪了厉擎天吗?往事历历在目,有好多我从未注意过的细节开始缓慢地浮出水面……
“你还需要时间整理你那乱如麻的心思,就不要操心别的事情了。”林飒指了指我的病房方向,“那里好好呆着吧,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我愣了愣,回过神的时候林飒已经走远了,步履匆匆,不知道要去忙什么事情。
我心乱如麻,回到病房里坐了好久,手里的书一页也没翻。
晚上吃完饭,林飒没有回来,厉擎天也没有来,就连尹鹤一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几个小护士轮流地来送餐,打扫卫生,一晃就又是一天,涵涵偶尔过来看我,但是他还在接受应激障碍训练,不能呆很长时间。
我躺得无聊,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翻着书柜里的老杂志,却在那些书里找到了一个牛皮笔记本,锁扣扣得很死,我扒了好久才打开。
本子掉在了地上。
我也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那个本子上有一副画,是草图,线条很乱但是很有空间感,能够隐约看出功底,那个场景太熟悉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在水迹挣扎的鱼,以及快要关闭的电梯门和门后的那张让我念念不忘的脸。画的右下角有署名,如果不是因为我见过厉擎天在我的保释书上签字,我或许也不会相信这是他亲手所画。
可是那个签名,确实是厉擎天的。
这个笔记本因为时间的缘故,纸张有些泛黄,这是过去的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不起眼的书柜里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我蹲下去,在满是尘埃的报纸里找了好久,被呛得连连咳嗽,都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只有这一个本子,是属于厉擎天的,但是这画上的女孩是我。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的什么衣服啊?”
我想起我问过文轩无数遍的问题,他总是为难地摇摇头地说:“记不得了,记不得了,你长得那么漂亮,我怎么会去看衣服呢?”最爱我的人记不住我最开始的模样,我恨到骨子里得男人,却把白色连衣裙上的印花都描绘的清清楚楚。
这难道还不够可笑吗?可我却笑不出来,心情沉重地和外面的天气一般无二,等到他回来,我会好好地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来,晚上下雨了,雨势很大,雨滴砸在窗户上像鼓声一样激荡,我害怕地捂住耳朵,一夜未眠。
凌晨的时候,雨停了。
万物俱静,只有风声,我披了一件衣服,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花朵,想到了涵涵,他或许会害怕。拿起了林飒留下里的伞,我走出了门。
我穿过了院子,踏上了小径,走到一半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微弱的脚步色一直在我身后,从未停止。我摒住了呼吸,停了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夜颖……”
我猛地转身,险些尖叫出声,我居然看到了厉文轩。
他浑身湿透了,水滴从额前的头发滑下来,眼睛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明,我捂住心口,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啊,感冒了怎么办?”
我有些担忧地走上前,想用袖子为他擦擦脸,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是带你离开这里的,厉擎天他回不来了。”
我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泥点溅到我的裙摆上,在微弱的光亮下居然是发灰的。
“他出事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