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番话,李由心潮澎湃。
总算要来了!
封魔岭惊变,南疆的虎贲军必定严阵以待,无暇顾及长安。西漠的玄甲军即便回援勤王,只怕也赶不及。自己部署在秦岭以北的十万麒麟军,随时可翻过长城,直取长安。届时,这大唐的江山,落在谁手中,尚未可知。
只是可惜,生父暴毙,无缘得见这一天了!
没人注意到李由的情绪变化,道归子皱起眉头,喃喃道:
“除夕将至?他们在等待什么?”
“对啊,今天是腊月二十七,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三天时间,能发生什么呢?”
江宁也纳闷。
他刚刚在封魔岭之下的时候,心里就暗暗想过,但是始终也没个头绪。老实说,江宁对整个天下的局势并不熟知,所以根本无法预知,除夕会发生什么。
道归子不说话,琢磨了好一阵才道:
“想要成功打开封印,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其一,牵制住九幽之主;其二,神都长安无暇顾及;其三,至少三名以上的圣者大妖。从今天的情况看,牵制九幽之主已经不在话下;他们蛰伏千年,想来,三尊圣者大妖也没有问题。那么唯一比较难办的,就是长安那边了。一旦朝廷察觉,虽相隔千里,那些大妖也必自陷罗网,可是,长安会有什么事情呢?”
听见道归子这话,李由心中一个咯噔。
长安的变故,必然不会是因为自己。自己这个谋划,就连江南王都不知道,这世间,除了少数几人,绝无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可是,除了自己,莫非还有其他变故?
江宁用剑鞘轻轻碰了碰理由,问道:
“小王爷,你是朝廷中人,你来说说,这个除夕有何不同?”
“我?”
李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饶是江南王从小教导“每逢大事有静气”,此刻的李由,仍然免不了一阵心慌。“我久在北疆军中,对于朝廷中事,从不过问。”
李由一口回绝了江宁。
江宁仰天而叹:“总不会有人要造反吧?”
这话一出,李由便犹如惊弓之鸟,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死死的盯着江宁。江宁不解,疑惑道:“怎么,真有这个可能?”
“不可能!”
李由见江宁只是推测事态,并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这才解释道:“朝廷三军在外,天下安定。普天之下,谁有造反的资本?再说了,当今圣上圣明,百姓安居乐业,江湖秩序凛然,谁会去造反?”
“有道理,吃饱喝足,无人愿反。”江宁没辙,又转过去问道归子,“道兄,你熟读经史,天下大势皆在你心中,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道归子一直没有开口,涉及朝廷,他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能少开口就少开口。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也由不得寒山寺的三不为了。江宁的推理,其实极有可能,但是李由的解释,却也堂而皇之,无可辩驳。要说宫里行刺,那更加几乎绝无可能,不说圣上本身已是大圣境的高手,一身乾龙功出神入化;更何况,还有圣门坐镇长安,谁能无声无息在宫中行刺?
可是,若非如此,还会有什么事情,牵制住朝廷呢?
道归子也想不通透。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或许,只有等到三天后,我们才能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月色渐渐下沉,东方开始有了一抹鱼肚白。几个人枯坐在山岭间,琢磨了小半夜,及至辰时,仍是没有一个答案。
李由朝北而望,向江宁和道归子辞别:
“道大师、江公子,此行多有得罪。封魔岭兹事体大,我必须立马前往长安,向朝廷预警。两位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说着话的工夫,他朝老三伸了伸手,递过来一个布包:
“这里有纹银三百,权当二位路上的茶水费。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李由说罢,也不等江宁和道归子答话,便向北疾驰。江宁掂量着布包,三百两银子跑这么一趟,总的来说,还是亏了。要知道,当初带姜青浅去揽月庭,才几步路,就有一百两小费。
天色破晓,江宁正准备掏出一半银子给道归子,却听道归子突然说道:
“这位李施主,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