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洛又勺了一勺药送去，递去时不见肖玉茹张口，低眸细看她神态，见她呆滞着面上散发着微弱悲切之色。

骤然间，上官洛想到了张之袁与他说过的，肖玉茹似乎懂得一些药理的事情。

握着瓷勺的手一紧，他皱起眉头，提高了声调。

“愣着做什么？张嘴。”

肖玉茹幽幽回神，看到面前散发着苦味的药汁，脸愈发白了些。

她昂起头凝望着面前能让她心安的面容，眼眶中若隐若现的浮现一层水雾。

咬了咬红唇，她声音透露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急切又期待地问道：“陛下，是不是熬错了药？这药不该是臣妾吃的吧？”

她只是小产，有那么点点宫寒之症，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怎么会不孕呢？一定是绿怜熬错了药，不然就是太医写错药方了。

她咬着牙，紧紧地盯着上官洛的眼睛，期望能听到她所想听到的话语。

上官洛抿了抿薄唇，俊容浮现一丝复杂之色，避开了她的注视后，淡淡地说出了，在肖玉茹听来无比残忍的话语。

“这是张之袁写的药方，不会有错。”

张之袁写的。

江湖上素有第二神医之称的张之袁写的。

肖玉茹瘫软下来，浑身上下如同被抽了气一般，手微抖着按住了自己的寸口脉搏。

片刻后，她闭上眼，忍住欲图滑出眼眶的水雾泪水。

她不想承认，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子出了大问题，日后兴许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在她陷入死寂之时，上官洛忽然开口，“你怎知道这药你不能吃？”

肖玉茹微微睁开眼眸，无力低沉开口，“……臣妾猜的，先前也喝过治腹疼的药，和这药的味道不一样。”

她有气无力说话的样子让上官洛眉头皱得更深了，心中顿时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这药的药效是治什么的。

他担心她会多想，在他醒来之前便让全德吩咐下去，不得在肖玉茹面前提起这药是治不孕的。

他所想像中，她知道了她不孕后的神态，与现在这般也无甚多差别。

二人皆是沉默片刻，待药温凉了，上官洛才动了动身子，勺起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快喝了吧，再晚些药就凉了。”

转眸，清媚美眸盯着眼前的药，肖玉茹暗自苦笑了一下，这药效用不大，根本治不了她。

她不想吃，可抬眸对上上官洛那双沉静的桃花眸，她还是张口喝了下去。

刚入口，脸色忽一变，侧身呕出，“呕！

“肖玉茹！”

上官洛单手扶住她，神色慌了慌，在见她只是吐出药，而非是吐血后才冷静了下来。

“你怎会连药也喝不了？”他皱起眉头，见她吐了一口药后浑身疲弱，脸白如鬼，立时喊道，“全德，去把张之袁叫来。”

他话音刚落，肖玉茹便摆了摆手，艰难道：“不必了，臣妾能喝。”

“陛下给臣妾吧，一勺勺喝太苦了，臣妾还是喜欢一碗喝完。”

她艰难撑起自己的身子，在上官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夺走他手上的药碗，捧着碗仰着头闭着眼打算一口喝碗这苦到让人浑身发麻的药。

“你……”

上官洛怔住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猛得喝药的女子，忽觉心口泛起疼意。

为何而疼，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