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爷子的脸上沟壑纵横，嘴角却是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恒儿，用这种事骗我，不是你的风格。”

“父亲，我没有说谎。”凌恒从胸前的西装口袋拿出那张略带岁月痕迹的合照，放在凌老爷子面前，“这是楚婕和她的养母姜恬的合照，照片上的这位姜恬女士，正是沈煜华现在的妻子。”

凌恒一字一句，凌老爷子的余光扫过那张照片，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没有改变。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同意她过门。”凌老爷子的语气丝毫未改，“况且，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她的养母，早就没有关系了。”

凌恒略略有些吃惊，他早该想到的，自己能查到的消息，老谋深算的父亲肯定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沈煜华说了，只要楚婕嫁给我，首标就一定是辰天集团的。”凌恒拿出最后的底牌，“父亲，tod项目对于集团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它如果黄了，我想要在总部立足就变成了笑话。我努力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凌老爷子这才抬头，他的嘴角始终紧闭着，父子两个人的眼神来回对峙，却始终僵持不下。

“父亲……”

精致的时钟敲响十二点，凌老爷子终于松口，“我不管你怎么胡闹，等她日后生完孩子，就让她走人！”

凌恒从梓潼山庄离开的时候，正值大雨滂沱。

他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只办婚礼，不办理登记。过程虽然艰辛，但这已经是他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凌恒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了几分，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果然，最后还是利用了楚婕。如果放在以前，他并不会有任何愧疚之意，但是一想到楚婕那晚看着自己的眼神，耳边回想起她说心甘情愿被利用的话，凌恒的心里还是涌过一丝不安。

他并没有弄清楚心底这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回到麓山别墅，他换好鞋子，轻轻地走进卧室。

楚婕原本困意很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睡意全无。直到听见凌恒进门的声音，她蹭地一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还没有休息？”凌恒意外地问。

“哦。”楚婕有些尴尬，“我白天睡多了，这会有些睡不着。”

“嗯。”

凌恒简单洗漱后，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的发尖还残存着几滴水滴，手指交错，像是要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十号的婚礼？”楚婕不等凌恒先开口，倒是自己捅破那层纸。

“你……怎么知道？”

楚婕抬手指了指凌恒西装口袋的请柬，嘴角微笑，“它自己掉出来的，我可没有偷看哈。”

“嗯。”凌恒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楚婕，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

“什么？”

“我邀请了姜女士和沈秘书参加我们的婚礼。”

“……”

楚婕既没有发火也没有哭泣，她只是沉默，这反应极其的平淡，甚至有些安静地过头，凌恒越发地不安，“你还好吗？”

“我没事。”楚婕黑藻一般的长发挡住了的她的视线，凌恒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所以，你用婚礼在沈煜华那换来了首标，又用首标在你父亲那里换来了婚礼。”

“是。”凌恒丝毫没有否认。

楚婕不得不承认，凌恒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用原本都没有把握的筹码，换来了双赢。

只是这样的胜利，的确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楚婕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穷二白地签下了“卖身契”，如今自己过往的身份还能派上用场，自己也算是还有点利用价值。

“我知道了。”麓山大道的别墅外，瓢泼的大雨拍打着窗户，楚婕的心很凉，但是她只能接受，因为她知道除了配合这场表演，她没有其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