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太紧张了，凌恒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胎盘感染。”

凌恒皱眉，“楚婕，这个不怪你，医生会全力救治的。”

“……”

“你放心，有山、有木、和有兮，他们都很健康。”凌恒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一边想要努力安抚楚婕的情绪，心里却又没办法完全将孩子的事抛诸脑后，被父亲带走意味着什么，他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

楚婕攥紧了拳头，她全力克制着自己呜咽的哭声，直到听见凌恒说其他孩子都平安的讯息，那股锥心刺骨的战栗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点。

可她又忍不住皱眉，“这都是什么名字？”

有山、有木、有兮、有枝？怎么看，都不像是凌恒会起的名字。但楚婕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挣扎着就要下床去。

凌恒心里一慌，这个女人不要命了，他一个箭步拦住她，语气带着责备，“你要干什么？”

“凌恒，我不管你和老爷子打得什么主意，一年的约定之期还没有到，我绝对不可能将孩子拱手相让，你们不要逼我！”

楚婕的情绪非常激动，她用自己的生命与死神豪赌一场，才顺利地诞下四个宝宝，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白让渔翁得利。

“我一定会带他们回来。”凌恒忍不住抱住楚婕，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楚婕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怒不止的情绪。

楚婕头皮发麻，愣在原地，她忽地侧过身去，顺势甩开凌恒的手掌，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姿势，“不要碰我。”

“好。”凌恒收回悬空的手，他看不懂楚婕的情绪，只以为是生产太过紧张，心绪还未完全平复，凌恒垂眉，他不想计较这些。

“你好好休息。”凌恒起身，走出门去。“这一个月，你先好好调养身体，孩子的事，都交给我。”

楚婕看着凌恒离去的背影，心上却蒙上一层难以捉摸的灰。

姜恬和沈煜华死了，孩子被带走了，凌恒……他的心在另一个女人那里，一想到这里，楚婕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她如同坠入绝望的深谷，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一切。

命运，几乎将这个女人并不坚强的心脏击得粉碎。

凌恒，我曾以为我可以依靠你，可是当我一个人躺上冰冷的手术台，你在哪里？当我一个人面对养父母的死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既然你的心里始终住着另一个满心欢喜的女人，那我……也不必留恋了……

在悄无声息的某个清晨，楚婕的心门，骤然紧闭。

人活一世，如果你没有软肋，便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

楚婕的嘴角淡然，她心中唯一挂念的，只有孩子了……

在凌恒的安排下，这一个月，楚婕都住在江城最奢华的月子中心。

每天三餐营养搭配，加上完善的康复指导，楚婕的身体状态日渐恢复，只是，她应该是整个月子中心最清冷的妈妈了。

因为，她从来不像别的妈妈那样，儿女绕膝。

她生了四个宝宝，却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无从知道，每当别的妈妈来串门，楚婕的眼神，总是藏不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