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坐在顾家门两旁的石台上等他们。
见他们到了,欢欢喜喜迎上去,倒把太监秦贵宫人们吓了一跳。
“顾二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秦贵上下打量顾九,小小的三角眼里,满是狐疑。
“等着入宫啊!”顾九笑嘻嘻回,“我听说娘娘要让我入宫,高兴得都坐不住!一早就打扮停当,等你们来接我!谁知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见,我这急坏了,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只好跑到门口等!这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盼?”秦贵咧嘴笑,内心却嘀咕,见过盼爹盼娘盼媳妇盼儿子的,但就是没见过盼死的!
这位顾二小姐,不走寻常路啊!
听说她颇有些邪术,连楚夫宴都栽在她手里,她此番这样盼望入宫,定然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秦贵自秦忠南和秦保被剐之后,便被秦晚心提拔成了后宫的大总管,此时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心想在秦晚心面前好好表现,此时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顾九身上逡巡着,好像这样就能把顾九的内心,看个通透。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想不出顾九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又这么热情勇跃。
“公公,您还磨蹭什么啊?快走啊!”顾九不用人请,自已先爬上马车,乖乖坐好。
“那个……”秦贵觉得很不对劲,回道:“杂家既来顾府接人,哪有不见当家人,便把人接走的道理?杂家要同老夫人说一声的!”
“也是哦!”顾九笑眯眯,“那么,快去吧!”
秦贵急匆匆走入福寿院,顾徐氏正为苏贤之昏睡不醒着急,一看到他,立时扯过他的手,急急问:“可看到二小姐了?”
“看……看到了!”秦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答:“就在外头车里候着呢!”
“崇岭,快!快点把人叫回来!”顾徐氏朝门外的顾崇岭焦急的打着手势,“千万别让她走了!”
“哎,怎么不让走呢?”秦贵皱眉,“老夫人,你这什么意思?”
“哎呀,你走开!”顾徐氏一颗心全都挂在自己这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哪有功夫跟他解释,只是对着顾崇岭叫:“先把她拉回来!”
顾崇岭本来就对顾徐氏送顾九入宫颇有微词,听到这话,还以为顾徐氏后悔了,当下喜不自胜,忙不迭的往院外跑。
“给杂家回来!”秦贵见状,也以为顾徐氏要反悔,当下急得直跳脚,“顾九思今晚必须入宫!谁要敢挡了道儿,误了娘娘的时辰,便等着人头落地全家问斩吧!”
“秦公公,老身不是这个意思!是奉之他突然昏迷,想让九儿回来瞧瞧……”顾徐氏这时才想到解释,然而,受到惊吓的秦贵,却不想也不敢再听她的解释了。
“便是天蹋下来,顾九思也不能再回府!”秦贵尖声尖气叫,“杂家不听任何理由!娘娘宫里正候着呢!到时见不到人,咱们谁的脸上都不好看!老夫人,请您好自为之!”
他说完这句话,手里拂尘一摆,便即一路小跑离开,那锋利的拂尘梢扫到顾徐氏的脸上,倒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似的疼。
秦贵出了顾府,便尖着嗓子叫宫人赶紧上路,这边顾崇岭已到马车旁,却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跟顾九说,急得虎目含泪,哽声唤了声:“二小姐!”
他会如此反应,倒让顾九十分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不管是包书琴,还是顾崇岭,那都是顾徐氏的人,那全是看顾徐氏的眼色行事。
顾徐氏对她好时,这些人便拿她当顾家的二小姐。
顾徐氏若是撂了脸子,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最其码,老太太房里的几个婢女是这样。
如今见到顾崇岭的一点真心,顾九意外之余,也有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