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许杠头,怎么今儿舍得喝酒了?”小二一边应着,一边打趣他。
“杠头儿这两日心情不好,可不得借酒浇愁?”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咕咕的笑了一声。
“心情不好?”他身边的一个胖子在旁挤眉弄眼,“被老婆休了?”
“他老婆休他,他再不会像现在这般,如丧考妣!”八字胡轻叹,“他呀,是被他心目中的明君给伤着了!一颗心啊,伤得冰凉冰凉的!”
“我呸!”许大炮唾了一口,“你们两个不说话,没人拿你们当死人!”
“好了,消消气吧!”八字胡叹一声,“这人哪,谁还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呢?”
“什么走眼?”许大炮一拍案子,横眉冷对,“老子才不会看走眼!云澈帝,就是明君!”
“是!谁说不是了?”八字胡忙出声安抚,“哪有人说他不是明君了?他自执政以来,那些好处啊,咱们都看得见!只是,唉,天妒英才啊!”
“你们说,当今那圣上……是不是,真是疯子啊?”胖子压低声音回。
“不是疯子,以他的性子,怎么会直接冲进顾家,灭顾家满门?”八字胡回。
“不是说,是被骗……”胖子小声咕哝着。
“掩饰之语罢了!”八字胡轻叹一声,“反正这事儿吧,挺邪乎的!你忘了前阵子,有人说啊,他有时还是个女人……”
“老八,你是活够了吧?”许大炮突地一拍桌子,“当今圣上的事,也是你们能评头论足的吗?能让你们在这市井之中,评头论足,便足以说明,这位新帝,是昏是庸!秦氏当政以来,你们敢这样谈论皇家之事吗”
八字胡被他骂得面色一红,讪讪道:“你说的对!罢了,不说了!”
“你们说,顾家,还有活口吗?”顾九轻咳一声,主动挑起话题。
“顾九思不是被人救走了嘛!”胖子回。
“就只剩一个顾九思?”顾九又问。
“也不是!”胖子摇头,“当日从顾家逃出来的家丁,也有几个,但是顾家人,应该都死了!毕竟,圣上要杀的,就是顾家人,家中奴仆,若是逃得快些,倒还能保条命!”
“那些家丁受过惊吓之后,都快疯了!”八字胡显然也是个爱吹爱聊的,忍不住又要插嘴,被许大炮瞪了一眼,又把话咽回去。
许大炮闷头喝酒,然而心情烦躁,喝到一半,便将酒杯重重一摔,转身走出去。
顾九目送他离开,仍窝在那里听人闲聊,过了一会儿,推说要去茅房,起身走了出去。
她出了门,径直往许大炮所去的方向追,在同福里附近的一处小院门,她停了下来。
这里,是许大炮的家。
她本来并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许大炮的身份之后,便难免会关注这个人。
这一关注,她就发现,这人其实是冥星的密友,两人闲来无事时,常会相邀到同福里喝一杯小酒,聊聊天,说说话。
也是因为冥星,她知道许大炮的家,就在同福里对面。
她深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敲响院门。
“谁啊!”许大炮的声音传出来。
顾九没吭声,只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竹筒,顺着许大炮的门缝塞进去,在他出来之前,她快步离开。
许大炮连叫了几声,没人回应,这边趿拉着鞋慢吞吞走出来。
看见门缝里多了一个竹筒,他怔了怔,捡在手中,又打开门向外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