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君桐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独孤熠连忙扶住。
君桐觉得好受些了,伸手推开独孤熠:“我还好。”然后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马,君桐走近瞧了瞧。
“死了?”独孤熠问道,他行军打仗,多的是要连夜赶路的时候,跑死马是常有的事,故而独孤熠也不意外。
君桐点头,然后看向君桐那匹黑色的马:“你的可还好?”
独孤熠摇头:“没问题。”
接下来两人同乘一匹,君桐坐在独孤熠后边。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说一句话。
最终,两人终于在晋城宵禁之前入了城,独孤熠领着君桐到了处不起眼的院落门口。
独孤熠一连瞧敲了几下,其中似乎有什么节奏。君桐此刻精神有些恍惚,仅剩的注意力,也都想着曲榭会如何了,故而也没有注意。
没等多久,便见到院门打开。开门之人正是顾七:“王妃娘娘,独孤少将军。”
“阿榭如何了?”君桐盯着顾七,迫不及待问道。先前,忙着赶路,无暇多思多想,如今即将见到,反而愈发心焦了。
顾七也没多说其他:“王妃娘娘随我来吧。”
“好。”君桐松了口气,没有来迟不是吗?
随着顾七入了宅院,院子的里边,也如外边一般,没什么稀奇。君桐跟着顾七进了东边儿的一处屋子。顾七推开门来,君桐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屋子之中,烛光昏暗,透过半掩着的纱帐,看见躺在榻上的人。
独孤熠与顾七两人尽是沉默,而君桐此时,已经再瞧不见其他,脚步也急切了,她伸手将纱帐掀开。
里边儿的正是近一月未见得曲榭,此时得他,双目紧闭,亦比月前不知消瘦了多少。英俊的面庞,满是病态,君桐瞧着,心中猛地一阵抽疼。
按下心中的伤怀与慌张,拉过曲榭的手,将指尖搭在他的脉上。半晌之后,君桐才放开:“顾七,你放心吧,王爷不会有事的,你尽快去将药抓来。”
君桐要来纸笔,迅速写下个方子递给顾七。
前几日曲榭还清醒的时候,曲榭便执意要让君桐过来,而不是御医,那时候顾七便不认同,但是几天过去,曲榭已然失去了意识。这时候的君桐,便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顾七不疑有他,拿着药方转身出去了。
君桐坐在床沿,看向跟木头般站在那的独孤熠:“独孤少将军为了阿榭的事情一路奔波,也先去休息吧。”
“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只要王爷安然无恙便好。”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独孤熠一走,君桐便起身去将房门闩上,随后折返回了床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银针。
掀开曲榭的被子,君桐深吸了口气,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才伸手去解了他的白绸制成的宽大里衣。
近半个时辰,君桐拔出曲榭身上最后一枚银针,眼见曲榭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君桐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白丝帕子给他细细擦去。
“王妃娘娘,药熬好了。”门外响起顾七的声音。
君桐将帕子扔开,有些慌乱的将曲榭的衣襟拉好,才起身去开了门。
伸手接过顾七手中的药,君桐用勺子舀起一勺尝了尝温度:“这里我来便好了,你下去吧。”
顾七定定的盯着君桐,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王爷最好别出什么意外,否则王妃娘娘也不会好过。”
君桐闻言,伸手“啪”一声将门关上,将顾七挡在门外。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以为她心怀不轨,若是不放心,还叫她过来作甚?
君桐用勺子粗暴的将药汁喂进曲榭嘴里,可看着所有的药都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君桐心中刚生出的那丝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好吧,出事了还知道找她,还不是无可救药。
这药为喂不下去可如何是是好,如今这大半夜,也没办法去找芦苇管子喂药,曲榭也经不起这般拖着啊。
她告诉独孤熠顾七两人,说曲榭无事,可她心中却知晓,曲榭中毒多深,但凡有一点不小心,最后吊着的那口气,也会没了。
纠结片刻,君桐还是端起药碗自己含了口,附在曲榭唇畔上。
反复几次,看着恍然间就空了的药碗,君桐有些晕晕乎乎的,心中满是羞恼。长长呼出口气,怕什么!反正自己也是他王妃,方正上辈子孩子都有了,又什么可慌的,不慌不慌!
如是想着,君桐心中的无地自容,才稍稍消减了些。然不知为何,君桐感觉头反而愈发晕了。
晃了两下头,在床沿蹲坐下来,拉着曲榭的手,迷迷糊糊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中,落在曲榭略微苍白的脸上。曲榭动了动睫毛,继而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又觉得这太阳着实刺眼,想抬手去挡挡。却发现手被什么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