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患者家属都是些不友好的，但真的到手术的时候她才发现还能如此的不友好。

本就是勉强才弄出来的手术室，各种瀛洲大陆式的消毒后，本是想给患者一个良好的手术环境的，却不想硬是塞进了两拨人。

木家的长老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们的宗主要动手术，蒋家的长老也来了，还有蒋家的宗主，瀛洲大陆另一位九品炼丹师——蒋无涯。

看外表蒋无涯不过三十多的样子，身型并不很高，但神情无比傲然，长得与蒋希昭有几分的相似，尤其是板着脸的时候，就让人自觉反省是不是欠了他的钱。

“你是慕南汐？！”蒋无涯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任谁看了都不舒服。

慕南汐很好奇的打量着他，这位可是宗主，不是少宗主，看起来并不像是蒋希昭的父亲，倒是更像是兄弟。“我是。”

对于她的镇定，蒋无涯有了那么一丝的诧异，但很快又被轻蔑所取代。“你是薛鼎峰的女儿？”

“也许。”慕南汐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带着鄙夷，就好像自己是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好吧，他是有这个能力，但是自己为什么要让他捏呢？

“也许？”蒋无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睛微微一眯：“此话怎讲？”

“说起来有点不太光彩，但却是事实，我娘是青楼女子，我的父亲一个嫖客，是谁我也没办法确定，毕竟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所以只能说可能。”

“嫖—客—？”蒋无涯对她的回答更诧异。“你说你父亲是个嫖客？”

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却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蒋宗主拦在我的前面，不会是想要调查我的身世吧？”

蒋无涯眉头一皱，问道：“你可有把握？”

“请问你是患者家属还是患者本人？”慕南汐不答反问道。

蒋无涯恼怒的看着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不知道。不过我有必要提醒蒋宗主，我可是个白丁，你要是对我做什么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了自己，手会吓得发抖。”

“我若是手发抖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会失败，蒋宗主若是不想让我去救人的话直接说就行了，我很胆小的。”

蒋无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直眉瞪眼，这都叫胆小了，那要上天了才叫胆大吗？

从他继任蒋家宗主以来，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偏偏看着她那挑衅般的眼神，他竟然还不能说对方错了。“我，本尊是她的夫君。”

慕南汐眼神里泛起别样的波澜，“我怎么听说你们已经分开了，小刚子也不是你的孩子。”

“那是她背叛了我！”蒋无涯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说，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我的问题你最好老实的回答！”

“背叛？都分开了，就算跟谁在一起都不关你的事情吧？哪里来的背叛。”

“我们说好了生前同床，死后同穴。是她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蒋无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说这个，但事实上他一直耿耿于怀又能和谁说？

慕南汐有些怜悯的看着他，无比同情的道：“既然如此，那你还管她死活做什么？”

蒋无涯咬咬牙道：“她虽对我不忠，我却不能弃她不顾。”

“但是人家要的好像不是这个。”

“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本尊面前信口雌黄，别以为有蒋希昭护着你就能在我面前猖狂——”

“总是这样的，蒋宗主不觉得无聊吗？”慕南汐眼中的同情更加浓郁，“娶人家之前明明就知道她是木家唯一的继承人，木家未来的宗主，是想要招郎上门的，为了你人家改变了要求。”

“向人家父亲提亲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的，说什么以后有了孩子一个做蒋家的继承人，一个做木家的继承人，结果呢？真到了那一步就反悔。”

“我那是有苦衷的。”蒋无涯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也想有兑现承诺的，但是他身为蒋家宗主的身份不允许啊，“你不知道身为一个宗主的为难。”

“你是宗主，她也是，你既然知道自己难，为何不知道她的难，况且你们第一个孩子还是毫无争议的蒋家继承人。”慕南汐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居委会的调解大妈。

但是调解什么呢？人家都已经分开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娘以性命相胁。”蒋无涯痛苦的道。

“既然做不到，成亲之前就不要说出那些不负责任的诺言，或者是又想要娶到心上人，又不想对自己的誓言负责，装得好像无比的为难倒还是一个仁至义尽的好人，却其实就是一个不想兑现诺言的伪君子。”

“你——”

“蒋家有了你们想要的风姿绰约的继承人本就是木宗主的功劳，却还想要吞并木家，所以只要第二个孩子可能姓木就连出生的机会都不给第，这么好的算盘打得无耻又响亮，居然还要站在道德的高点说人家不忠，简直比到妓院嫖娼的嫖客还不如，就跟那些嫖娼不给钱的人差不多。”

事实是就是如此。

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撕下这一层虚伪的皮而已。

他娘是这么想的，族里的长老是这么想的，还有他自己，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你一定是想，你是男人还是宗主，想要自己的孩子都归属蒋家，没有错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妥协一下？你妥协一下，不过是一个孩子跟随了母姓损失了一点颜面，她妥协一下就是整个木家的消亡，明明就是你妥协的后果更加的轻微，却硬要将人逼到绝境做出无奈的举动，你再站在道德的高点来横加指责。”

慕南汐冷冷的道：“所以蒋宗主，你是真的没有资格来问我刚才的问题，我也不用对你负任何的责任！”

说实话，她是真的瞧不起这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