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绾看看国公夫人，又看看老王妃，最终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绾绾听凭祖母安排。”

老王妃气顺了些。

国公夫人心底暗讽，这个苏青绾简直就是一只藏着爪子的猫，眼看着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叫人想要抱在怀里拿捏着揉几把，不知道什么被她伸出爪子挠的满身伤痕。

老王妃真的是越老越糊涂，真以为她凭仗着祖母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

国公夫人打了个哈欠，拉过苏青绾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好好照顾你祖母，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我。”

苏青绾颔首，将国公夫人送了出去。

再回来时，就见几个丫鬟拿了四个小炉子进来，在屋内的四角点燃，炉烟袅袅，很快清冷的屋子里就渐渐热了起来。

苏青绾反正什么也不用做，就找了个地方坐着打盹，耳边是不是传来老王妃的几句骂声。

等她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女医终于替老王妃上好了药，红肿着一张脸，眼睛跟核桃似的，抱着她的药箱跑了。

苏青绾起身，隔着床幔看着里头的老王妃，低声道，“祖母要睡了吗？绾绾先行退下了。”

她什么也不用干，即便是侍夜也轮不到她，老王妃无可奈何只好挥手让苏青绾离开了。

离开之前，苏青绾又给屋子里四角的小火炉上头添了几块碳，回头笑着对老王妃道，“夜里比白日冷一些，这样祖母能暖一些。”

瞧见那笑容，老王妃只觉得背脊上无端端爬上一股冷意。

到了后半夜，老王妃被屋子里的碳炉蒸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倒腾着，浑身上下都是密密的汗，又口干舌燥，几次叫了人起来要喝水。

可碧纱橱的苏青绾却睡得异常安谧，仿佛异常的高温对她来说全然算不了什么。

老王妃本想折腾苏青绾，反过来自己难受的要命，天还没亮就忽然发起高烧，拆开伤口一看竟是化脓了。

老王妃这一回终于顺了国公夫人的意，让苏青绾搬去同国公夫人住，日日只叫苏青绾过去请个脉，勉强维持表面上的祖孙和谐。

苏青绾乐得清闲。

……

这日，老王妃借着苏青绾诊脉之际，将刚吃的药呕在了苏青绾的身上。

苏青绾垂眸望着一身脏污，微微蹙眉。

邵嬷嬷隐隐察觉出苏青绾有爆发之势，急忙上前赔笑，“郡主莫怪，王妃这几日总是好好坏坏，这要苦她吃不下难免呕出来……”

苏青绾浅笑盈盈，“我尽孝伺候祖母，不会因这等小事多想什么，还是邵嬷嬷觉得祖母是故意这般，才叫我不要生气？”

邵嬷嬷绝没有想到苏青绾会如此尖锐，她笑容逐渐僵硬，不敢再答这个问题，“郡主快去沐浴更衣，奴婢这就派人准备热水。”

国公府因靠近冀州有名的宜山，因此徐国公命人将宜山上的温泉水引到国公府内，每个大院都有一口温泉，极为奢侈。

正巧，老王妃所住的院子就有一口硫磺药泉。

邵嬷嬷看着苏青绾带着夏影走入浴房，又等了好一会儿，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确认苏青绾已经下水。

邵嬷嬷这才轻轻挑开了一侧窗户，吩咐养蛇人将一布袋子的毒蛇扔进了浴房之中。

“你确定这些蛇能将那个小贱人咬死？”邵嬷嬷满眼血红，低声质问养蛇人。

养蛇人摆弄着手中的蛇笛，笑容淫邪，“郡主是女医，身上也许带了驱蛇药，就算是死不了也足够让她动弹不能了。”

后头，不是已经安排了好戏了吗？

邵嬷嬷这才放心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养蛇人的肩膀，低笑道，“你尽管放心，老王妃亏待不了你。”

又等了片刻，里头传来了苏青绾短促的尖叫声，却很快又被压抑住了。

邵嬷嬷担心苏青绾还有后手，急急忙忙出去带着早就蹲在墙根底下的侍卫们朝着浴房的方向冲过去。

“来人啊，浴房里有蛇，快去救郡主！”邵嬷嬷一路高声喊着，试图招引更多人的注意。

她眼睁睁看着侍卫踢门冲进去，眼底闪过一抹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