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大门口，长长占了半条街的王妃仪仗。

不少百姓都过来看热闹。

温侧妃带着府中的姨娘们跪在一架马车之前，俯身垂下头，甜腻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的不甘，“恭迎王妃姐姐回府。”

为了王府的面子，为了王爷，她忍！

车帘慢慢打开，麻姑撑着手臂撩起帘子，苏青绾扶着荣王妃走出马车，温侧妃亲自上前搬来了马磴子。

苏青绾眯眼瞧着温侧妃的动作，她其实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果真，她瞧见一旁的荣王冷下了脸，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酝酿着怒意。

苏青绾收回目光，跳下车。

这边厢，温侧妃已经伸出手来，想要扶着荣王妃下车。

荣王妃却直接无视了那只手，握住了苏青绾的手。

温侧妃的脸上顿时五彩纷呈，好看得紧，她咬了咬牙，碍于元景焕在场不好对着荣王妃做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跟在后头。

荣王妃扶着苏青绾的手踏进门槛，抬头就望见种满了梧桐的前院。

梧桐向来喜欢落叶，即便是清晨的时候已经扫过，可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地面和台阶上仍旧还是铺满了落叶，仿佛怎么清扫都清扫不净。

荣王妃回眸，扫了一眼踏进来的温侧妃。

温侧妃抬头对上了荣王妃的目光，笑得有几分勉强，“王妃姐姐，怎么了？”

荣王妃冲着她莞尔一笑，“今日的风大了，前院的落叶满地狼藉，倒不像是夏季偏生有几分秋日里的肃杀萧瑟之意，极为不祥。不知侧妃妹妹愿不愿意为了王府的祥瑞亲自扫去这一地的落叶。”

侧妃一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荣王妃，明明是笑着的，可隐隐又给人一种凌厉的压迫。

她的笑容愈发勉强，“王妃姐姐，您这是……”

荣王妃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不愿意？”

温侧妃急忙辩解，“没有，只是……”

她自然不愿意做这等低贱的下等劳作。

荣王妃挪开了目光，当着荣王的面开口问温侧妃身后的那些姨娘们，“既然侧妃身娇体贵不愿意为王府祥瑞劳动，可有人愿意？”

那几个姨娘一向来无宠，当着荣王的面谁都跃跃欲试，想着多少也要给荣王留下些印象。

温侧妃自然不肯，她咬着牙，“王妃姐姐误会了，但凡是为了王府，为了王爷，妾身自然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荣王妃什么也没有说，几步走到荣王身边，修长白皙的手轻轻覆上了荣王的手，明艳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笑意，“王爷，一大早入宫辛苦了，先进去歇会儿吧。”

荣王转头望着自己的王妃，一时间被那样艳丽的笑容蛊惑了。

他不由得怔了怔，不知怎么的竟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荣王妃的手，顺从的跟着荣王妃进了正堂。

苏青绾和元景焕跟在后头。

元景焕若有所思的以折扇抵住下巴，“姑母这是怎么了？”

苏青绾摇摇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妃，即便是之前她愿意走出佛堂主动亲近丈夫，可她的性子仍旧是柔和，也不愿意争宠。

不像今日这般，竟然压制得侧妃毫无反抗之力。

“许是在将军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愿意好好的去生活，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苏青绾始终不信，将军府那样的地方养出来的女儿会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元景焕想了想，没有多做打搅，只是同荣王道了一声，便陪着苏青绾去后院拜见老王妃。

……

老王妃的院子里。

苏青绾进来的时候，沐琉璃已经不在了。

暖阁里只有老王妃一个人闲散得靠在榻上，面前摆着一扇白纱屏风，底下有一个弹着月琴的歌姬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小调。

苏青绾站在暖阁的半月门外头，冲着老王妃请安，“绾绾见过祖母，祖母安康。”

老王妃像是没有听见，半阖着眼睛，全幅心思都放在琴女的身上。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