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绾转过身，只见皇后娘娘身后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朝着这里走来。

这是这辈子苏青绾初次见皇后。

之前太后千秋宴的时候，皇后病重，便没有赴宴。

她今日着一身绯红，一身唯有皇后仪制才能够使用的首饰，特别是头上那一顶飞凤珍珠冠极为精致，成千上百颗珍珠在日光之下潋滟生华。

待皇后走近了，苏青绾这才清楚的瞧见皇后的模样。

皇后的面部松弛憔悴，即便是厚厚得敷着最上等的脂粉，仍旧掩盖不住她眼下的乌青和倦怠的神思。

她已经不再年轻，再加之多年来的病痛折磨，更叫她心力交瘁，无法维持年轻时还算得上清秀的容颜。

可即便如此，皇后在贤妃面前的时候仍旧努力支撑着她皇后该有的骄矜与显贵。

苏青绾回忆着上辈子的点点滴滴，在她的记忆之中极少有皇后的影子，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有一个微末的轮廓在脑海里，更像是一个象征的符号。

她对着皇后行了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皇后往前走了一步，镶嵌着翡翠的宫鞋落在苏青绾低垂的眼中。

那翱翔的凤凰落在苏青绾的眼中。

她听见皇后冷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你就是那个深得陛下宠爱的安国郡主？”

“正是臣女。”

苏青绾刚应了一声，就听见皇后一声冷笑，随即愈发严厉，“抬起头来。”

苏青蛙抬起头，对上皇后含着妒意的眼睛，“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美貌。”

在皇后的眼中，她看到了毁灭的欲望。

她没有垂下头，而是镇定自若的看着皇后，“再美的容颜都是要凋零的，不似娘娘凤仪万千，绾绾初见便心生倾慕。”

皇后神色稍霁，唇线却仍旧是绷得笔直，“即便是这张嘴这么会说话，可你毁了本宫亲手种植用以给太后祈福的牡丹，本宫也不能轻饶了你。”

苏青绾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牡丹，面不改色，“启禀娘娘，臣女并不知道此为皇后娘娘亲手栽种的牡丹，只是贤妃将之赠予臣女，臣女不得不收。”

贤妃闻言，不可置信得望向苏青绾，“苏青绾，你胡说什么！你自己犯下的过错，竟然敢栽赃给本宫！”

苏青绾淡淡道，“若是旁得事，臣女受了这个委屈便也就当吃亏是吃福了，可皇后娘娘面前，臣女不敢欺瞒，望娘娘恕罪。”

贤妃仿若不可置信。

她瞪着苏青绾，像是在用眼神质问苏青绾，她可是慕容钰的亲生母亲。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太看得起自己了，也太看不起旁人了。

苏青绾垂下眼，只对着皇后道，“万望娘娘明鉴。”

皇后扫了一眼贤妃，又看看苏青绾，侧头示意身边的女官。

皇后身边的女官上前，生硬得对着苏青绾道，“安国郡主，劳您将手中的帕子给奴婢瞧瞧。”

不等苏青绾主动，女官便已经一把扯过了她手里的帕子。

苏青绾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掌心，抬眸望见女官正在检查着帕子上的花汁，又凑到了鼻尖轻轻嗅了嗅。

做完这事，女官又拢了拢苏青绾的衣袖，的确是有扯坏的痕迹。

那是方才与慕凛夜吵架的时候留下的。

女官拿着帕子，走回了皇后身边，在皇后耳边低声回禀。

皇后的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来，“苏青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青绾据实回答，“启禀娘娘，这些牡丹花并非臣女损毁，而是贤妃娘娘所为，这方帕子上的花汁也是为贤妃娘娘擦拭手指留下的。”

她话音刚落，贤妃身边的宫女忙跪下朝着皇后陈情，“启禀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不过是路过御花园，瞧见安国郡主在这里胡闹上前劝说几句，怎么就成了毁坏这些牡丹的凶手了呢？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随即，剩下所有的宫人都点头称是。

贤妃自然再不容苏青绾辩白，霜声道，“早就听说安国郡主巧舌如簧，就是陛下也总因你的两三句话就改变主意，今日一见果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