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睥睨着跪在脚边的贤妃,面色愈来愈阴沉。
他不语,内殿的气息笼罩在一层凝滞沉重之中,谁都不敢再多言一句,就算是方才疾言厉色的贤妃也低垂着脑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内殿之中,不闻一丝丝的声响,仿佛此时地下已无一个活人。
终于。
太后站起身,"皇嗣之事不是小事,皇帝务须彻查,绝不能叫哀家的皇孙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了。"
太后面前,皇帝的脸色到底是缓和了一些,“就这么办吧。”
皇帝吩咐彻查此案。
晚春姑姑被带了上来,战战兢兢得跪在皇帝面前,一五一十得将事情交代了,“我家娘娘自从那日在在千秋宴上因着安国郡主的关系被太后与陛下责罚,一直以来记恨安国郡主,于是借着此次机会想要折辱安国郡主一番,让安国郡主亲自为娘娘熬制药膳。”
贤妃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晚春姑姑质问道,“安国郡主在为丽妃熬制药膳时,可有人一直在边上盯着。”
晚春姑姑摇摇头,又怯怯觑了一眼皇帝,见皇帝面色如常才敢开口回禀,“我家娘娘吩咐,绝不能让任何人帮安国郡主,所以当时小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贤妃闻言,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么熬制药膳的一个多时辰里谁又知道安国郡主朝里头放了什么!”
苏青绾也学着贤妃那样冷冷一笑,“既然这些贤妃娘娘能够想到,旁人必定也能够想到,臣女是疯了还是傻了,要去做这种事”
“你!”贤妃的脸涨成紫红,半天才憋出一口气,“大家都想着你不可能在自己做的药膳里放麝香,那你岂非是没有嫌疑了”
两人之间硝烟味越来越浓,渐成对峙之势力。
太后重重可咳了一声,训斥道,“都给哀家闭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贤妃委屈得软下声,“太后,臣妾没有,臣妾只是……”
太后截断贤妃接下来要说的话,乜斜向她,“平素你一向来谨慎,这是你的好处,怎么今日这样焦躁轻浮?”
贤妃不敢再强辩,乖乖低头认错。
太后不再看她,只撇眼扫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晚春姑姑,走过去,抬起晚春姑姑的下巴,利剑一般的目光逼仄着她,“你入宫十多年了吧,爬到如今的位置也是不容易,再过几年到了二十五岁便能够出宫享清福了,也不要一时大意连性命都丢了。”
晚春姑姑紧紧咬着下唇,她又犹豫了半晌,到底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得说了,“最后半个时辰里,奴婢听着娘娘的吩咐去催了催安国郡主,之后一直到了存禧殿里奴婢都跟着郡主,郡主还让奴婢尝了尝药膳的味道。”
太后挑了挑眉,沉声吩咐道,“邵太医,过来给晚春看看。”
邵太医立刻上前,给晚春姑姑诊了脉。
半晌之后,邵太医的脸色一变。
太后瞧见邵太医的脸色,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长叹出一口气,“有什么话就直说。”
邵太医翻了翻袖子,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得说道,“启禀太后,启禀陛下,微臣在晚春姑姑的体内查到了带有麝香残留。”
寂静的殿内传来了贤妃的一声冷笑,想到太后之前的警告,她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得斜睨苏青绾。
给宫妃下毒,大胆谋害皇嗣,苏青绾之后的结局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