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家,在我家里头有我的脚印,又有什么奇怪?你们不能凭着这点就这样冤枉我!”
面对指证,妇人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
妇人那些哥哥叔伯们也是吵闹起来,一哄就要上前,若非衙役们死死拦着,怕是早就已经冲着苏青绾杀过来了。
苏青绾仍旧是云淡风轻的勾唇笑着,“这并非是你家里头的脚印,而是你家与你暂时寄身的邻居家隔着的那道围墙上头堆积的雪里头的脚印。”
妇人脸色剧变。
她心虚的撇开眼不敢去看苏青绾,眼白过多的眼睛里,那一双小小的黑色眼珠间或一轮。
片刻之后,她才强辩道,“两家是邻居,有时候钥匙没带翻个墙什么的,也不是没有的!”
苏青绾摇摇头,认真的道,“这场大雪自前日深夜开始,一直到昨日晚间才渐渐小了下来。若是你之前踩过那里,大雪就会将你的脚印覆盖掉。因而,你是昨夜晚间到今日这段时辰里才踩过那里。”
苏青绾逼近妇人,“你为何要半夜翻墙?”
妇人无言以对,结结巴巴半日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我……”
苏青绾笑问,“你不会是想说,你今日清晨是爬墙回家的?”
妇人醍醐灌顶。
她立刻点头道,“是的,我就是清晨爬墙回家才瞧见我男人死在雪地里头的。”
苏青绾啧啧两声。
“你说你自从前日晚上被赶出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今日清晨才回家,却发现家里头房门并没有锁,推门进去就瞧见你丈夫躺在雪地里。如今又改口了?”
妇人惊诧,眼底显出几分恐惧之色。
“我……”她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勉强道,“我记错了,我是爬墙过去的。”
苏青绾冷笑,“那你的记性可真不怎么样啊。”
妇人继续嘴硬,“我就是忘记了。”
“那你连炕里头砌着的东西都忘记了?”
苏青绾这样一句。
妇人彻彻底底的慌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青绾从衙役的手中接过了一个黑布包,解开了那个布包,露出了里头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还有一些珠钗首饰什么的。
这里头有一些是秋商那日拿过去的,还有一些则不是。
她将这些东西丢到了妇人的面前,霜声质问道,“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不认识,还是你又要说是你丈夫瞒着你砌进墙里面的?可据我所知,你丈夫是一个有多少钱就花销多少钱的人,可从来不做这样的事!”
妇人梗着脖子,怒道,“这些话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去问那个死鬼!这只布包我还是连碰都没有碰过。”
苏青绾蹲下身子,从布包里头拣起了几根头发,拎到了妇人的面前,“这几根头发是你的?你不是连碰都没有碰过这个布包吗?”
这几根头发枯黄易断,又细又长,尾端还有分叉的弧度。
妇人再想强辩,却已经没有半点法子了。
颓然坐在地上,满目空洞苍凉。
她像是放弃了似的,又哭又笑,喃喃自语道,“是我,是我杀的。”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苏青绾会从炕下找到这个布包。
而她不过是碰过这个布包就在上头留下了自己掉落的头发,成了致命的证据。
“都是因为这个混蛋,否则的话我又怎么会长久没有好好吃饭,又为了照顾孩子和织布赚钱太过劳累而不停的掉头发!”
苏青绾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冷声问道,“一切皆是因为你自己,每一次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你都选错了。”
妇人冷笑,“选择?我有什么选择,谁给我选择的机会了!”
苏青绾蹙眉,对于一个将自己的苦难都怪罪在别人身上的人,她不欲再与她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