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裸露出了上半身。
身体很干净。
翻过来之后,尸体的背上除了有几道又细又长的红痕之外什么也没有。
正当仵作惊异于苏青绾就这样盯着一个男人赤裸的身体打量的时候,苏青绾忽然又对着他招了招手。
仵作只好任劳任怨的将衣服拿了过去。
苏青绾丝毫不惧这件衣服上的奇怪味道,也带上了羊肠手套,忽而从棉衣的里头一层抽出了两三根头发。
她就着外头的阳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随即将之放在了一旁的木托盘之上。
检查完尸体,苏青绾褪去了手上的羊肠手套,对着一旁的衙役悄悄吩咐了几句,旋即又走到了妇人的面前,“你说你是从前日晚间被赶出家门,于今日清晨才得以回家,期间没有进入过家里?”
妇人点点头,“我没有回过家。”
苏青绾又问,“那你又如何确定,自从那日秋商去你家送过东西之后,再也没有旁人去过你家了?”
见妇人张嘴就要说,苏青绾抢先一步提醒她,“若是你无法确定期间没有旁人进过你家门,那么也就是说,毒并非一定是秋商下的。任何人多有可能在粥里下毒。”
妇人咬了咬下唇,恨恨盯着苏青绾,“你休想要逃脱罪责,就是你派人给我男人下的毒!除了你身边那个侍女,再也没有人进过我家了!”
妇人这样笃定,倒是叫苏青绾挑了挑眉,“哦,是吗?”
帮着妇人抱着孩子的臃肿女人对着苏青绾道,“郡主,我家妹子说的不错,因着我家靠着她家,她家在巷子最里头,若是有人进来,须得过了我家的门。”
苏青绾嗤笑了一声,对着那个臃肿女人道,“本朝律法,帮人做伪证可算从犯,按律判半年至三年牢狱,罚银一百两。”
臃肿女人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威胁我吗?”
苏青绾不置可否。
她叫人将尸体抬了过来,放在众人面前,露出男人光裸的后背,“自己看看吧。”
臃肿女人立刻别开眼,怒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么可这样就扒了男人的衣服!”
苏青绾嗤笑,“死人算人吗?”
臃肿女人被噎住。
旋即,就听见苏青绾指了指男人背上的几道细长的指甲印子,“这是什么,想来你二人比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清楚。”
臃肿女人瞧了一眼,满面羞红,“不过是女人的指甲印子而已,又能说明什么?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你也要管吗?”
苏青绾看了一眼秋商。
秋商立刻上前抓起了妇人的手,上头的指甲剪得的干干净净,几乎要嵌进肉里头去了。
苏青绾对着妇人道,“你是织布的,留着指甲干活极不方便,而男人身上的指甲痕迹很新,因而这并非是你的指甲印子。”
妇人怒道,“这指甲是我新剪的,不能吗?”
苏青绾又让人呈上那几根头发。
“因为吃得不好又睡不好,你的头发枯黄易断,而这几根头发乌黑油亮,显然是别的女人的,我想那日你丈夫回家是带着别的女人回来的吧?”
这会儿,衙役已经带着一个云髻红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浓重的脂粉味弥漫,年轻女子媚眼轻抬,一颦一笑之间皆是万般风情。
“民女见过提督大人,见过安国郡主,”她行了个礼,随即甩了甩薰了浓香的衣袖,朝着坐在上首的九门提督直抛媚眼,“不知大人命民女前来所谓何事”
苏青绾问她,“前日晚间,你是否跟着这个男人去了他家,还一同将这妇人赶出了家门?”
年轻女子看了看被反过来的是她,媚眼又扫向了妇人。
妇人捂着心口,气几乎悬起来。
只听见年轻女子低低笑了一声,“郡主说什么呢?前日晚间我都在楼里歇息,又怎么会跟着一个邋遢花子出去。”
妇人松了口气,随即狰狞望向苏青绾,“郡主,你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就随便找了个人来冤枉我,你想要做什么!”
她话音落,原本安静听着的那些所谓的哥哥叔伯们也都重新拿起了农具,虎视眈眈的瞪着苏青绾。
“有我们在,你休想冤枉我妹子,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