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钰仍旧是低头不言。
皇帝见此他如此,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吗!这些密折的字迹皆是不同,绝非你一人所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容钰还是不说话。
远观此处的苏青绾却是松了口气,她大概猜出了慕容钰实现所布下的安排。
若是此次成了,慕容恪怕是不能如此得意了。
只见皇帝也耐下了性子,缓缓打开了底下的一封还未写完的信,读完之后目露不可置信之色,飞快打开了其余几封信,随即他深深叹出一口气。
将信扔到了慕容钰的面前,“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瞒着朕吗?”
慕容钰深深拜下,“是儿臣不好,儿臣不该截下这些的密折,还请父皇责罚儿臣,儿臣必定不叫父皇为难。”
“行了,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你为何要私下扣下这些参奏老七的密折,此番地震你已经捐出了所有家财,如今老七带着手下的人贪墨,你非但不参奏他,还要暗地里补上这些亏空,你难道不知这样做是欺君罔上吗?”
皇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逼视着慕容钰,眸光里带着探究的冷冽。
慕容钰再次俯首,“儿臣实在是不忍心,此番七哥赈灾也确实为难,底下的官员若是不吃饱了便做不动事,可如此一来赈灾银子便不够了,自母妃殁后,儿臣已经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再有死伤了,因而只希望能够保住手足,可又不忍心看着灾民饿死,于是便劝服了各地节度使由儿臣补上这些亏空。”
慕容钰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儿臣也不愿意父皇为难,您若是知道七皇兄做下这些事想来又要头疼生气,日日夜夜睡不好的毛病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若是因这些再犯,儿臣更不忍心。”
皇帝动容,脸上的冰霜也渐渐消融。
他的目光倏然又落在了手边的那一封密折之上,眼眸一转,继而问道,“你既然扣下的皆是参奏老七的密折,为什么却要偷窃这一份。”
皇帝心思急转,拿起那封眯着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终于是发现这封密折竟然比寻常的折子要厚上一些。
他一看边缝,果然。
小心拆开密折,下面竟然又是一封密折,里头细数慕容恪的数点罪状,相比于之前那几封更是要详细许多。
而这封密折竟然是太子手书的。
皇帝冷笑,将密折甩到了太子的面前,“这东西可是你写的?”
太子颤巍巍将密折捡起,翻看之下脸色愈发难看。
为什么?
这封密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只让人放了那封河川矿藏分布图在那个侍卫的身上,为何竟然还有这个!
他百口莫辩,只能道,“启禀父皇,这密折的的确确是儿臣所写,可是儿臣没有……”
皇帝冷笑,斜睨着太子质问道,“其上所书皆是属实?”
太子看了一眼慕容恪,但见慕容恪也在看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悲怆之意,他的心蓦地一痛,到底生出了几分不忍之心,“启禀父皇,儿臣不知。”
皇帝闻言冷笑,“你不知道?朕倒是看你清楚得很,事到如今在朕的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早干什么去了!”
太子咬了咬唇,闭了闭眼睛,只好俯首道,“启禀父皇,密折之上所奏之事皆是属实,只是七弟到底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大事,多少有些经验不足,儿臣也是思虑许久之后才打算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父皇,不敢瞒骗父皇分毫。”
太子虽然如此说,可已经有慕容钰珠玉在前,他不管说些什么都显得异常苍白做作。
皇帝哧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只对着慕容钰抬了抬手,“你先起来,虽说你有意瞒着朕此事,可是到底是因为你怀着一份仁心,再加之你默默为兄弟补救并没有造成民怨蔓延,还讲这样的好名声让给了老七,朕就算是气你也多少感念你这片心,只是往后遇见这样事决不能够再做出这样愚蠢之事,否则朕决计不会饶你。”
慕容钰低头,“儿臣明白,绝不会再犯。”
皇帝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慕容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