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中,九姨娘大病了一场。
荣王着实是心疼她,再加之此次对于苏楚楚的并没有严加惩戒,荣王心底多少有些愧疚,因此也对她更好。
如此一来,反而冷落了温侧妃。
王府之中也渐渐传出了荣王有意要将九姨娘提成侧妃的意思,随着这样的传言甚嚣尘上,温侧妃更加受到冷落而九姨娘则变得炙手可热。
不过这一次温侧妃倒是什么表示也没有,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之中避开众人。
她的筹码正在一一失去,先是苏衍年身死,紧接着便是苏楚楚被困在白马寺之中,唯独太子侧妃苏纤若仍旧还在。
接下来若是不好好策划,只会让她自己走上死路。
苏青绾也不甚着急,温侧妃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且等着便是。
过了初十,各家亲戚的走动便也渐渐少了起来,苏青绾也得空了许多。
这日,她离开了家朝着城外而去,对府里头只说文小姐约了她前去城外的桃林赏雪,实则只与文小姐见了一面,午时未到文月芝便启程回去了。
苏青绾上了马车,直奔先前瘟疫起时荣王囚禁她的那个庄子。
苏青绾离开之后,那个庄子上也闹起了瘟疫,庄子上原本的仆从全都死绝了,荣王觉得不吉利便命人低价卖了出去。
苏青绾暗地里派人低价买了那个庄子,紧接着又将周围的几块地都买了下来,筑起了高墙将之围成了一个庄园,派赤影驻守那处。
刚到庄子门口,马车便被拦了下来。
马车停了停,掀了帘子上来的人正是夏影。
夏影盘腿在马车上坐了下来,将腰间的长剑抱在怀中,那张带着金色半扇面具的脸更加削瘦了一些,瞧见苏青绾便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小姐总算来了,将军已经等了您好几日了。”
她与苏青绾亦是主仆亦是姐妹,不由得凑近了苏青绾低低笑着挪揄道,“将军等得可谓是望穿秋水。”
苏青绾扯了扯她的脸颊,“你啊,许久不见是愈发油嘴滑舌了。”
自从来了这里,夏影着实是活泼了不少,之前被人用刑刺配的阴影似乎是淡去了不少,只是她仍旧是不肯去掉她脸上刺配。
苏青绾也只能由着她。
马车辘辘驶入庄园之中,很快就到了一处极为普通的屋舍停下。
苏青绾下了马车,望着面前只有一层泥糊成的屋舍,身后的夏影低声道,“将军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苏青绾推开门进去,只瞧见阴暗的屋子里鬼气森森,外头虽然寒冷可却远远没有里头那种能够透进人骨头的森冷。
宽敞的堂屋里,摆着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床,上头静静躺着一个人,身上仍旧是一身带着鲜血的僧袍,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左眼的眼皮被割下来一块,露出一双血粼粼的泛着死白的眼珠子。
这人正好是白马寺失踪了的那个僧正,因远。
慕凛夜听见动静,从黑暗的阴影里闪出身来,也不知道方才他一个人呆在那样黑漆漆的角落不知道做什么。
他走到苏青绾身边,低声对着苏青绾说道,“之前刚死的时候看不出来什么,如今死了几日尸体上才显出一些痕迹来。”
慕凛夜说着,带上了羊肠手套,翻过因远的尸体,扯起他宽大僧袍露出小腿与踝骨之间裸露在外的一小截。
上头有一个青紫色的斑痕。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因远的脚腕。
苏青绾蹙了蹙眉,问慕凛夜,“扎进因远脚腕的东西找到了吗?”
慕凛夜点点头,“当时因远身上没有,我便立刻派人去蓬莱阁寻找,幸而之后白马寺为了下一任僧正之事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进过蓬莱阁,才叫我在佛龛的桌子底下找到了那根针。”
苏青绾用手帕捻起那根银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随即走到了门口,在阳光之下仔细望了一眼。
继而,苏青绾问慕凛夜,“你怎么想?”
慕凛夜笑笑,“西域特有的木棉针,西域的银针与本朝的银针制作工艺不同,因而在阳光下可以看见斑驳的红色,本朝的便是没有。”
苏青绾点点头。
便听见慕凛夜又道,“我已经派人查过金陵城内各府之中包括宫中是否有西域而来之人,已经在宫中居住长达五年以上,得到结果……”
慕凛夜说到这里便顿住了,笑眯了眼睛看着苏青绾。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昏暗的屋子里都仿佛是明亮了起来,可苏青绾就像是全然不解风情的模样,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太子府。”
银针上的毒和因远失身之上如同蝴蝶一样的紫色斑纹都昭示着他中的是那兰提花的花毒。
这种毒经过淬炼提纯之后能够瞬间置人于死地,而且死时根本差不出死因。
而这种来自于西域皇族才有可能豢养的传说之花,整个金陵城里只有太子府里才有。
只因为她的那个大姐姐苏纤若喜欢这种花,太子为了讨好苏纤若才千方百计寻找而来的。
慕凛夜低哼了一声。
苏青绾乜斜了一眼慕凛夜,心中冷哼,就长得再好看,也是精虫上脑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