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凛夜下令，三日整修之后，大军拔营，前往边境三城之中最远的石城。

石城之后，他将长驱直入北狄。

届时所有黑旗军整合，慕凛夜手中便还有四十万大军，足够他打到北狄人的老巢。

苏青绾倒是没什么意见。

她一向来贯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理念，不将这些人打怕了，后头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恶心事情等在那里。

至于王禄对此自然是说不上话，他此次是来辞行的。

毕竟，慕凛夜之死只是虚晃一招，四十万黑旗军不但能够震慑北狄人，也能够震慑皇帝，他也能够回去复命，让镇国将军府不必担心苏青绾的安全。

反倒是他们不能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否则若是让圣上知道镇国将军府与慕凛夜也混在一起，不知道又将会是怎么样一场腥风血雨。

慕凛夜最终还是留了王禄一日，让他们吃完了今夜的宴席，明日再走。

王禄也是答应了。

……

……

当夜宴席，歌舞升平。

慕凛夜坐在上首，非要苏青绾与他同席。

这里毕竟是在边疆，民风淳朴开放，更何况军中慕凛夜身边的人大多都知道苏青绾是慕凛夜的心上人。

苏青绾拗不过这个人，没办法答应了。

只是她酒量不怎么样，喝的并不多。

倒是慕凛夜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将慕凛夜往死里灌。

一个一个来，苏青绾托着腮瞧着他们拼酒，眼看着慕凛夜已经喝趴下手下的第七个副将，紧接着端酒上来的便是马副将。

正在这酣畅淋漓之时，王禄忽然端着酒上前。

他打眼瞧着这一群人都是拿坛喝的，自己端着一只小小的酒杯怎么看都有些太过寒酸了，于是脸上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慕将军……”

他刚叫了一声，慕凛夜就眯着眼睛望过来，瞧见他手中拿着的小小酒杯，瞬间一脸嫌弃，“你就打算拿着这玩样同我喝？”

王禄被他看得看不住打了个颤，脸上笑容便更加勉强。

就见慕凛夜挥了挥手，吩咐道，“给他换个杯子。”

王禄一怔。

就见底下人抬着一只小鼎朝着这里走来。

只听见“咚”得一声，一只四角铜鼎就出现在了王禄的面前，里头被倒满了酒。

“慕将军，您这是……”王禄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我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金陵城去了……”

慕凛夜可不管这些，他摆摆手，“放心，必定让你明日一早即时起程，半刻钟都不会耽误。”

眼前这个传说之中的杀神难得这样平易近人，王禄不好再拒绝，只好拿起了桌子上已经倒满了酒的铜鼎，对着慕凛夜敬了一杯。

他又转头，对着坐在那里含笑看着这里的苏青绾笑道，“明日在下就要启程回京了，今日这杯酒便是辞行酒，望慕将军能够好好照顾公主殿下。待来日慕将军战胜归来，想来便要与公主殿下成亲了，届时更是双喜临门，还望将军莫要嫌弃在下上门讨一杯……”

王禄说到一半，就听见一旁的苏青绾已经重重咳嗽了好几声，他疑惑转头，关心问道，“公主殿下这是感染了风寒了？边境苦寒，行军更是不便，公主体弱不如明日同在下一同回京可好。”

王禄自说自话，全然没有明白苏青绾一个劲儿的给他打眼色。

慕凛夜酒有些上头，起初还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挤眉弄眼，听着王禄这样一说似乎也是回味过来。

他微醺得站起身来，走到王禄面前，扯住了他的衣领，“怎么回事？你方才在说什么？”

王禄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他笑道，“将军一直在边境，想来还不知道金陵城里发生的事情，陛下的赐婚圣旨也下不来。”

慕凛夜像是猜到了什么。

他回头望向苏青绾，却见苏青绾早已经是别过头，避过了他的视线。

慕凛夜扯着王禄衣领的手抓得更紧，目光里带着几分煞气，“说清楚了！”

瞧着慕凛夜这样，王禄内心也有些游移不定。

莫不是安国公主一厢情愿，慕将军并不喜欢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王禄内心百转千回，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说话。

慕凛夜却几乎要将他掐得窒息，冰冷锋利的眼芒几乎将他万箭穿心，“说！”

底下，王禄所带的两千私军瞧见上头硝烟弥漫，霎时间也是站起身来，警惕得望着那里，却被那些陪着他们的将士按了回去。

王禄到底是断断续续的说了，“就是……选秀……殿选之时……您的死讯传来了……安国公主非要嫁给您……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