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怕死,但是臣妾更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您可以赐死臣妾,但是这么多年臣妾的委屈,臣妾要自己讨回来!”
年轻的时候,昕小媛素来泼辣。
在冷宫之中这么多年,太多的苦难打磨掉了她几乎所有的锐气,但是如今她的身上似乎又恢复了一些那种气息。
皇帝有些怔愣的望向了昕小媛,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情。
似乎他的身边的确有这样一个人,英姿飒爽,酷爱骑马,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不会觉得害怕,反而会据理力争,像极了那个人,骄傲而又高贵。
如果说他抓不住一片飘在空中的云,那么他可以退而且其次的豢养一只骄傲的孔雀,将她困在囚笼里,日日观赏,来安慰自己内心求而不得的困苦。
他想起来了。
看着昕小媛的目光略温柔了一些。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昕小媛说道,“你有什么话对着朕说就是了,不管后果如何,就凭着你这份勇气,朕恕你无罪。”
边上的太后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眉头一拧,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浓重的不悦,“皇帝!”
皇帝却是仿佛没有听见太后叫他,只是等着昕小媛说话。
昕小媛缓缓开口,“当年所有的证据,臣妾都趁着参加贵妃娘娘的花宴的时候偷偷装进了一个小坛子,埋在了贵妃娘娘启祥宫中的一颗梨树下头。”
所有人皆是惊讶。
昕小媛无奈道,“臣妾害怕贵妃娘娘知道了臣妾偷偷听到了贵妃娘娘与瑞秋姑姑暗地里联手杀害七殿下母妃,夺子杀母的丑事,于是臣妾便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实也是如此,臣妾被打入冷宫之后没多久,臣妾当年主的浣书斋也因为一场大火彻彻底底的被焚烧殆尽了,甚至于连庭院之中的树木都被烧毁了的,之后重盖想来连院子里土都已经翻过了。”
昕小媛说到这里,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冷笑。
皇帝想了想,似乎八九年前的确是有这样一件事情。
很快,黄怡就带着人在启祥宫殿后的三棵梨树的中间一棵的树底下挖出来一个小坛子,坛子打开里头卖了一些文书。
皇帝翻看,其中有当年西夷长公主身边侍女亲手所书的血书,也有当年给西夷长公主看病的太医所写的药方和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油纸包里头是药渣。
还有一些则是药房太监的供词和其他。
皇帝看到双眸赤红,“安国!”
苏青绾闻言,走上前去,从皇帝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油纸包,伸手翻了翻里头的药渣,又凑到了鼻尖轻轻一嗅。
她对着皇帝说道,“启禀陛下,这些药渣里头有纳兰提花的毒素,只不过非常的轻微,并不会让服药者浑身剧痛而死,反而是让人觉得五脏六腑疼却又能够维持很久,最终五脏六腑皆被纳兰提花的毒素腐蚀,虚弱而死,外头看起来跟郁郁而终没有什么两样。”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转头问太后,“太后如何看?”
太后也是冷着脸,“当年给西夷长公主看病的太医是谁?”
黄怡回答,“就是沈海沈太医。”
也就是之前给昕小媛打死的宫女做尸检的那个太医!
“做大夫的生来是要为了行医救人的,这畜生却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到处害人,这样的东西没有半点医德,已经不配为人!”
虽然太后怒斥了深海几句,却是没有开口要如何处置沈海。
只是等着皇帝最终如何。
皇帝冷声道,“来人……”
“陛下且慢!”
洛妃忽然开口喝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够让皇帝停下来。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看着靠着身边侍女站都站不住的洛妃,语气更加温和。
洛妃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了,虽然只不过是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整个人摇摇晃晃似乎就要晕死过去一样。
她不能晕过去,若是这一次晕了过去,之前的诸多布置就都白费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哪怕是在韦贵妃死后,她也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洛妃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感觉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霎时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皇帝看着她这样,上前几步亲自扶住了洛妃,见洛妃身子滚烫,很是不好的样子,想要将她打横抱起来,却被洛妃一把推开。
“臣妾无碍,请陛下听臣妾将话说完。”
皇帝却是焦急,“下次再听你说,而今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