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墨龙皇一阵狂喜，真灵化作一道黑色暗光，冲向了白明，在和白明躯体相触的瞬间，便融入了白明的体内。

激动，兴奋，墨龙皇此刻的心情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虽然面前的是一具尸体，但是这依旧是一个肉身，这样一来，自己的实力很快就可以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他便延展开了自己蕴含在真灵内的神念与残存的灵力，贪婪地准备侵占白明的经脉与气海。

但是正所谓乐极生悲，在墨龙皇满心欢喜地发散开自己力量的时候，白明的体内，却骤然涌上了一股极其暴戾的力量。像是一头蛰伏的雄狮被骤然唤醒，感到领地被侵犯，便悍然发动了血腥狂暴的反击！

“怎么会？！他没死？！”墨龙皇登时大惊失色，白明体内反抗的灵力仿若血海一般将他包围，刚刚涌入白明体内的力量已然被尽数吞噬，他现在都只能用残存的力量来勉强护住自己。

就在这时，瘫倒在河岸边的白明，猛然睁开了双眼。

“啊啊啊啊！！！”一睁眼，白明便发出了一阵嘶哑无比又癫狂无比的嘶吼，他的眼神依旧涣散无神，似乎根本就没有神智，完全是肉体在本能地发出痛苦而疯狂的嚎叫。

白明没有死，他被苏逆毁掉了气海，重伤之下，跌落河中，随水漂流。严重的伤势，加上河水冰冷的刺激，很快就令他失去了意识，最终被冲上河岸。原本，他应该会在这里慢慢死去，渐渐腐烂，但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保护着他，令他在这弥留之际，遇上了墨龙皇的残魂！

墨龙皇纵然只是一缕真灵残魂，但是也是天尊级别的真灵，那强大的力量，依旧超出了白明的承受能力。磅礴的力量涌入身体里，加上墨龙皇的真灵还企图反客为主，侵占白明的脑海，灵魂与身体的双重刺激下，令白明苏醒了过来，但是刚刚醒来，便瞬间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呃啊啊啊……啊啊……杀……要死……恶魔……杀……死啊啊啊啊！！”白明语无伦次地在河岸上痛苦地抽搐着。

墨龙皇此刻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刚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甚至还特地分出了不少力量准备给他重铸一个气海，哪会想到这居然是个活人！甚至他还帮人家重塑了破损的气海，这下自己分出去的灵力是彻底归白明了，已经融入了他的气海里，完全无法唤回了。

“该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墨龙皇只感到自己分给白明的力量，此刻马上就要把自己彻底淹没了，“我居然会死在这里？我不甘心啊！！！”

“嘭！”一声轻响在白明体内爆开，墨龙皇最后的残魂终于被白明体内那狂暴的力量彻底淹没，碾碎成星星点点的神魂力量，冲入了白明的脑海。

墨龙皇残存的力量，对于白明这样一个小小散仙来说，还是太过庞大，白明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了，偏偏这个时候，墨龙皇残存的神魂力量也冲入了他的脑中，与他自己的灵魂开始产生剧烈的冲突！

霎时间，仿佛千万尖锐的长针刺穿颅骨般的剧痛，彻底摧毁了白明的神智，令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癫狂的野兽。

“啊啊啊！！！杀！！恶魔！杀！死啊啊啊！！”白明咆哮着，嘶吼着，肆意发泄着身体里狂暴的力量，浩荡的灵气潮将四周的地面毫不留情地撕碎，留下了千疮百孔的破碎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残阳西沉，黑暗肆虐大地，白明才像一条垂死的流浪狗般，又一次倒在了河岸不远处的地面上，浑身抽搐着，两行血泪，沿着他的面颊淌到地面。

“杀……杀了他……恶魔……恶魔……”白明的眼中一片无神，口中却依旧在喃喃自语。

寒冷的夜，雪又一次落下，河流夹在峡谷之间，寒风尤其凛冽，凄厉有如地狱恶鬼的悲鸣。那奔流不息的河流，就像是黑暗中的忘川河，此时此间，仿若地狱。

然后，一只真正的恶鬼就从这里爬了出来。

整整一个寒夜过去，在东方欲晓之际，白明终于摇曳着疲累的身躯，站了起来。

“恶魔……杀……”他的口中依旧重复着这两个词，不过此时的他，似乎有了些许意识，他踉跄着，一步步向着峡谷外走去。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又一次暮色四起，对白明来说，他仿佛已经在这样的死寂与混沌里徘徊了千年时光。终于，他面前的地面开始变得平坦。当他终于走出峡谷的时候，他只看到了远处的滔滔大河上，十数艘大船正渐行渐远。

“恶魔……杀……”白明喃喃着，而后茫然地四处张望，张张嘴，无助地胡乱挥舞了几下手臂，又捂着头，跪了下来。

“杀……杀……”他又站了起来，又不住地四处张望，似乎想找什么东西。他开始沿着河岸一路狂奔，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但就算是留下了满身狼狈的伤痕，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最终，他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艘船。不知是哪里的摆渡人，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摆渡人，在这里遗留下了这样一艘破旧的小船。

但白明却像看到了无上的珍宝一样，再也走不动路。

他上前，即使脑海里依旧是一片混乱，他的肉体也依旧驱使着他，去将这艘船一点点推入了河流里。

也许真的是上天眷顾他，这艘船居然还能够浮起来。

他痴笑着，踏上了船板。没有船桨，他就拿了一根路边粗壮的树棍，划着水，让这小船缓缓前进。

他要追上那个恶魔，他要杀死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