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罗的男人皱起了眉,仔仔细细瞧了瞧自己的脚腕。“我刚觉得这脚腕儿疼,不知道是怎么了。”
“嗨,”那信使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能怎么着,估计就这姑娘挠的呗。又没找见伤,娘们儿的一双小手,还能出事儿不成。”
这罗哥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这才低头去瞧江胥。就发现江胥趴在地上,已经半天都没了动静。“嘶……”
罗哥就是一慌,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没敢动手,就伸出脚尖踢了踢江胥的肩膀。
江胥那身子软趴趴地,被踹了也没见有什么反应。这男人就吞了吞口水,神色有些慌乱。接着,他脚上用力,直接将江胥掀翻了过来。那粘稠的血液已经躺了满脸,沾上了泥土,看着分外狰狞。
这罗哥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往后蹦了两步。指着江胥急切道。“快,你快瞧瞧,别是死了吧!”
那信使反倒一愣,疑惑道。“夫人不是说着要打死的吗?罗哥你怎么现在慌上了?”
这罗哥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是不懂这里头的门道!要是咱俩给他打死了,这人死在这儿,官府一查一个准。到时候你当那夫人会救你不成?她反手把你往外一推,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可怜你进去吃十几年牢饭,搞不好还要砍头呢!”
这话一说,那信使也是不由有些慌乱了起来。他赶忙上前两步,伸手去探了探江胥的鼻息。虽然呼吸清浅断续,时有时无,但好歹还是有动静的。
这信使就松了口气,冲着罗哥道。“还有气儿,没死呢。”
罗哥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自个儿走去了那巷子后头,翻出个结实厚重的麻袋来。这信使愣了愣,接着眼睛一亮。“罗哥,你这也是有备而来啊。”
罗哥瞪了他一眼,扯开麻袋口子往地上一放。“少贫嘴,快点儿先把人装进来。赶在她醒来之前,找个避着人的地方扔了去。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找着尸体估计都几天之后了。”
那信使点了点头,冲罗哥举起个大拇指来。“高,实在是高啊。”
说着,他手上施力,那一双手臂肌肉暴起,跟装什么物件儿似的把江胥扔进了麻袋里头。罗哥也是细致,捞着江胥那头散乱的沾满了尘灰的头发,仔仔细细塞进麻袋,这才把那袋子扎住了口,随手一甩,就扛在了肩上。
接着,他在自己那深黑的衣服上头曾干净了手上沾染的血迹。确保自己看了并无不妥,两人才肩并着肩,神色平静地走出了巷子。
二人扛着晕厥的江胥,自然是不敢走那些人多的地方。可哪怕是捡着小路,也不敢说一个人都碰不上。
“罗哥。”信使皱了皱眉,罗青就抬起了手,先拦了他一下。对面那汉子穿的破破烂烂,手里还握着两个刚摘的地瓜,瞧着就是不知道挖了哪家的地。
这汉子已经走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了罗哥一眼,又瞧了瞧他肩上的麻袋。这时信使就往前踏了一步,吓的这汉子哆嗦着嘴唇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二位这是做什么去的啊?”
那信使已经攥紧了拳头,却被罗青伸手按住。他故作无奈,裂开嘴角笑了笑。“兄弟你不用怕,我这弟弟就是冲动了点。”说着,他冲那信使使了个眼色。“这不是家里养的羊得了瘟病,怕给其他的羊都传染上,就索性宰了,想着扔到那水渠里头去。”
这汉子恍然似的点了点头,就哆哆嗦嗦地越过他们,又往后走了。这时信使才放松下来,呼出口气。罗清就低声劝道。“你别什么事儿都想着用蛮力解决,咱肩膀上扛着的这个还没地方处理呢,你要是再把那个打出个好歹儿来,不是上赶着想吃牢饭吗?”
那信使就点了点头,也是深以为然“是,我知道了,罗哥。”
这两日正是浇地的时候,田边的水渠里头就蓄了半池子的水。罗青往里一瞧,信使就跟着顿了步子。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是一狠。接着,罗青就半蹲下去,也没解开那麻袋的口子,只把江胥连着麻袋一并扔进了水渠里头。
那水算不上深,却也能把麻袋演去大半。隐隐的血色就从那水中开始泛了起来。罗青呼出口气,拍了拍的信使的后背。
“好了,该走了。再留在这儿,给人瞧见可就麻烦了。”
说完两人就转过身去,那信使迈出两步,没忍住回了头。土黄色的麻袋口被扎紧,正沉在水底毫无动静。
只有浅浅的涟漪,泛起血色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