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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第 213 章 大争(25)

不止伏传、谢青鹤提防着她,詹玄机也不是没有防备。眼见着大姑父身手利索地将小姜夫人反扣在榻上压紧,谢青鹤才想起这时代的“君子”都是六艺精擅的猛人,耐力可能不大好,爆发力惊人。

守在门外的府卫和詹家家将都冲了进来,三两下就押住了小姜夫人,只差拿绳子来捆。

“不要冤枉了她!”

陈氏这一天反反复复地替小姜夫人揪心,生怕她被别人栽赃陷害,被奴婢带污了名声。哪晓得还真的就是小姜氏从中作妖,被拆穿之后,小姜氏居然还要打詹玄机的伤处——她被气坏了。

“来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她带进屋内,看看她身上到底怎么了?!”陈氏怒道。

小姜夫人神色冷淡地偏过头去,说:“真那么想看,将我袍子撕了去。”

詹玄机与陈氏都要脸面,哪可能真的当场撕小老婆的衣裳?架不住黎夫人心中愤怒。

这一天黎夫人也一直跟着担惊受怕,还从她屋里搜出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搞不好就真的要了她的小命,这要命的怒火哪能轻易消散?郎主夫人都很生气,小姜氏又犟嘴不驯,她气不过冲上前去,仗着有卫士按住了小姜氏,她眼疾手快把小姜氏的外袍撕了下来——

小姜氏来时就只穿着薄衫,外套厚袄。屋内火盆烧得温暖如春,她就没穿外衣。

女人撕女人的衣裳,那叫一个门儿清。黎夫人伸手一撕,小姜夫人半个身子就光了,几个卫士都有些着慌,不知道眼睛往哪儿放。伏传则清楚地看见了小姜夫人背上青紫色的死血,从命门往上蔓延,蛛网似的辐射了大半个背脊,那就是很明显的咒术反噬。

伏传顺手拿了坐榻上覆膝的兽皮,迅速遮盖在小姜夫人背上。他年纪还小,做这件事也不显得对詹玄机很无礼冒犯。然而,这迅速援手的体贴与温柔,让小姜夫人也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伏传说:“我年纪再小,也查不到这份上。”

小姜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峭:“如今知道了。”想了想,她低头示意伏传看她的胳膊。

伏传这时候才发现,其实她的胳膊上也有很明显的乌青死血。

她此次来拜见陈氏时,故意穿了一身轻便的薄衫,寝衣袖子细窄,将胳膊遮盖得很好,哪怕近处都看不见胳膊上的异样——这时候拉扯得凶蛮,袖子挂在手腕上,方才露出了她攀爬着死血的玉臂。

所以,不怪小姜夫人铤而走险。她的处境是确实很危险,很容易被拆穿。

“也不是你多聪明厉害。”小姜夫人仰头平视詹玄机,“不过是我这边总出纰漏,叫你看出破绽罢了。女藤女萝没能顺利杀了你,妘粥又上赶着送菜,催着阿舍姐……陈舍上下抄捡验看。”

“还有凉姑。”小姜夫人目光挪到黎夫人身上,说,“叫你知道,你当日随手救的女子,并未辜负你。她能为我舍命,却绝不肯为我害你。”

黎夫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

“我让她把那箱子东西放到你屋内藏好,待搜到我屋内火盆里的欲色盆时,我才好倒打一耙,将栽赃我的罪名推到你身上。到时候使人去你屋内搜出各色法器,你要如何自辩?”小姜夫人说。

黎夫人气坏了:“你还敢说出来?你我姐妹多年,我连郎主都让给你睡,你就这么对我?!”

陈氏脸都青了。

小姜夫人压根儿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我只好自己去把东西藏到你屋内。她非要与我作对,想要保护你,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把她杀了。”

黎夫人愣住了。

反倒是陈氏听得愣了片刻,反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训斥道:“无耻贱妇!你很得意么?!”

“贱妇?世上倒有不下贱的妇人么?陈舍你是相州陈阀千金,为了替父亲收拢詹家麒麟,不也要一碗一碗喝不知是加了马粪还是牛尿的汤药,听神婆指点旦夕磕千百个响头,只为了替你丈夫诞下一个孩子?黎飞星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与人做妾,当牛做马,不就是为了换那八百金的卖身钱么?至于我……我也生来就下贱,草芥一般的玩意儿,随手宰割的牺牲……”小姜夫人说笑着掉下一滴眼泪,“也是呀,我卖得下贱,阿舍姐姐卖得高贵……我便是贱妇,阿舍姐姐是贵妇。”

陈氏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排揎,偏偏还说中了她无子的痛处,她愣愣地没吭气。

黎夫人不服气:“你又胡说。你本就是个奸细,且不能与我们做一家人。”

“一家人?黎飞星,你可真会做梦。就因为我姓姜,我与府上的姜夫人是同族姐妹,今日这事差一点就查不下去了。你能活命,赶快去给小郎君磕头!若非他坚持查清此事,绝不要冤枉无辜,詹仇早就拿绳子去勒死你了——你那郎主倒是心疼你,要给你留一个全尸。”小姜夫人冷笑道。

这番话说得黎夫人很惊讶,不可置信地去看詹玄机。

谢青鹤也非常惊异。

詹玄机吩咐这件事的时候,小姜夫人和伏传都在院子里,詹玄机的声音也不很大。

小姜夫人居然全都听见了?

“那你应该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你了。”谢青鹤说。

小姜夫人不置可否。

“你是无计可施,还是在等什么?”谢青鹤问。

小姜夫人反问道:“小郎君又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的同伙,等他们倾巢而出,将他们一网打尽。”谢青鹤说。

小姜夫人微微一笑,说:“好巧。我也是。”

陈氏很受惊,也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胆怯,小声问詹玄机:“咱们受她算计了么?”她毕竟是相州陈氏之女,很关心陈家的势力是否受损,只怕自家吃了亏。

詹玄机摇摇头,说:“她虽受命为间,只怕也不是出于本心,怨愤极大。”所以,小姜夫人才会说自己命如草芥,身如牺牲,“她已失风,就等着干草铺子那一条线的奸细与她一起覆灭。”

陈氏更惊讶了:“干草铺子的人不是都死了吗?还有哪里倾巢而出、一网打尽啊?”

詹玄机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想了半天,摸了摸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陈氏马上就不计较别的事了,连忙招呼下人:“快,给郎主送止疼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