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抢!”
“什么”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知音无来由地心慌,再问:“大小姐,我说的是真心话,知音自知身份低贱,绝对不会阻止你和世子爷在一起的。”
少女声音镇定,至于几分真假,楚相逢并不在乎。
她转身,看向那日渐高升的鲜红天边。
“知音,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着我,不准再念着秦陌。二是离开我,自此你还是众人喜欢的知音,而我不会将你驱赶离开将军府。”
知音是孤女,且帮助了楚冉和军队颇多,深受众人的喜爱。
楚相逢清楚的很,自己刚刚回归将军府,切不可给自己留下心胸狭隘,善妒的名号。
至于知音和秦陌……
少女的心忽地一痛——如果秦陌亲口跟她说“我喜欢知音”,那么她就此退出,放弃,又如何?
她为了他而生,却绝不做卑微的爱情奴隶。
听了楚相逢的话,知音低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角。
楚相逢也不动,静候对方的回答。
“真的”知音终是开了口。
“真的!”楚相逢点点头。
得到少女的保证,知音立马跪下身子,对着楚相逢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面上如梨花落雨,声声悲戚:“对不起,大小姐,知音的命是世子殿下的。请原谅知音的自私,对爱情的忠贞。”
说完这句话,便捂面逃离开来。
那背影颇具几分萧条,好似被欺负了一般。
楚相逢:我可没有欺负知音。
“呵呵!”又是昨夜那道熟悉的轻笑声,楚相逢转头,企图用那双肿成一条缝的双眼,将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抓出来。
“姬夜!”她轻笑一声,“别以为你不出来,我就不知道是你。”
大风漫卷,落了一地的枯黄,唯一抹亮眼的深蓝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顺势抓住那抹深蓝,仔细一看,竟是和蓝色妖姬十分相似的花瓣群。
她将这花瓣命名为“蓝色妖姬”。
“呵呵,谢啦!这花很好看。”她将这花高举,对着金阳的方向,转身,便离开了去。
距离少女较远的参天大树,最为浓密的枝桠深处,一身深蓝衣袍的男人倚枝而憩。
他透过那层层缝隙,迎着金黄的光,看向那天边金日,执一朵蓝玫,置于鼻息之前,深深吸上一口。
“那个傻子,竟然背对着我道歉。我得好好想想,等我将伤养好之后,该如何教训一番她。”
楚冉从未觉得哄女儿竟然比上战场更难办。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楚冉颇为无奈地看向自家宝贝女儿,安慰道:“相逢啊,这也许不是个坏消息呢。也许韩子高已经被人救走了呢?难不成你还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他的语气愈发焦急,“可是,你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说不定,那韩子高不知被哪个贵人所救,带到丹阳了呢?所以啊,宝贝女儿,你要不要去丹阳去找?”
站在一边的军师王寿嘴角抽了抽。
将军,您何不直接说快要到回丹阳的极限时间了?
“好啊。”楚相逢轻松回答道:“爹,我们走吧!”
楚冉正准备说出自己编织了一夜的理由,忽闻这句话,楞地僵硬在原场。
这些天,他已经充分知晓了楚相逢和韩子高之间的深厚情谊。
这丫头现在只是听他一句劝,就愿意去丹阳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寿:告诉我,我没有出现幻听。
军师王寿点点头:将军你没有出现幻听。
临行前,楚相逢去了韩家戏班子经常搭台的地方。
曾经最为欢闹的地方,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无数凋零的枯叶,以及让人彻骨的寒。
她的耳边响彻着无数人的喜怒哀乐,响彻着那些浓妆戏子们的歌唱声,响彻着戏子们那企图摆脱目前困境的祈求。
曾经,她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她唱遍无数人的悲欢离合,曾深情沉浸在那些感人的故事中,沉浸在只有自我的一方空间。
韩母并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势力人,不过是迫于情势而已。
她从未怪过韩婶。
“一路走好!”楚相逢跪坐在地,对着天与地,磕了三个头,“谢谢韩婶你收留我,保住了我的性命。”
磕完头,她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坐在原处,开腔,小声哼唱着自己最喜欢的歌曲。。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韩婶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葬身何处?我更不知道你临死前是否痛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