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不说仔细点，你可能还想不起来。”厉瑾寒像看猎物一样，紧紧地盯着老管家。

这是他在谈判的时候惯有的样子，男人的侧脸显得禁欲而又胸有成竹，叶蓁蓁只看一眼，心里的小鼓就砰砰响。

认真的男人最诱人，不管两人在一起多久了，这都将永远吸引着她。

厉瑾寒没发现叶蓁蓁的小动作，继续向老管家施压，“你的孙子恐怕不知道他不是家里的独苗吧，没想到李叔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邂逅第二春。”

第二春这两个字像一个棒槌猛力锤在老管家的心脏上，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只是老管家，叶蓁蓁也很惊讶，不过和老管家不同的是，她的惊讶在于厉瑾寒竟然调查得这么清楚，把人家的隐私都调查地一清二楚，还如此地不留情面，直接给捅了出来。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小孩子玩闹的声音隔着房门从里屋传出来。

其中老管家孙子嗓门最大，嚷嚷着，“这是我爷爷送我的，我爷爷最爱我了。”

老管家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厉少爷，既然你都调查到这个地步了，相信以你的能力，再往下查，肯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何苦来为难我一个老人家。”

说完，不等厉瑾寒和叶蓁蓁开口，老管家再次站了起来，也许是厉瑾寒刚刚提到的事情太过尖锐，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形还晃了一下。

“厉少爷，厉夫人，事情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

到这个地步，老管家都不肯说出口，厉瑾寒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了起来，就在这时，叶蓁蓁拉住了他的手，摇头示意他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老管家，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继续叨扰你了，我们先带之之回去。”

叶蓁蓁的声音响起，老管家提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他真的很害怕厉瑾寒会继续追问下去，厉家对他有恩，既然已经答应了老东家，那他决计不会在出尔反尔。

两个小孩子玩得很开心，叶蓁蓁打开房门的时候，老管家的孙子正趴在地上，之之则骑在那孩子身上，一手拿着毛线，一手抓住哥哥的后衣领，嘴里不停喊着，“嘚嘚嘚，驾。”

他这是把人家当马骑了，难得的是老管家的孙子还肯陪着他疯，就算叶蓁蓁进门都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兴致。

“之之，我们回家了。”叶蓁蓁上前将之之从老管家的孙子身上抱下来。

尽管两孩子一直待在房间里，可也玩出了一身汗，之之额前发黄的小碎发紧紧贴着皮肤，小脸红扑扑的，无处不漾着兴奋。

“妈妈，我们下次再来找哥哥玩好吗？”之之期待地看着叶蓁蓁。

“好，那咱下次再来找哥哥玩。”

下次大人之间免不了说客套话，可老管家听到之之问的这句话，心里的抵触越来越大，他不是不喜欢之之，他是怕极了厉瑾寒，不愧是厉家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几句话就差点让他缴械投降。

得了叶蓁蓁的承诺，之之不舍地跟新交到的玩伴告别。在老管家和他孙子的注视下，一行三人坐进车子。

叶蓁蓁给之之绑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才悠悠叹了口气，“没想到老管家这么难缠。”

“没事，我们去下福利院，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厉瑾寒安慰叶蓁蓁。

叶蓁蓁也清楚，事情的真相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她将手覆盖在厉瑾寒放在方向盘的手上，安慰道，“没事的，我和之之会做你坚强的后盾。”

“我没事。”

看到叶蓁蓁满脸的担心，厉瑾寒趁之之低头摆弄新买的小魔方，快速在叶蓁蓁脸上啄了两口，浅尝辄止，然后一副没事人似地转头开车，惹得叶蓁蓁羞也不是，惊也不是。

最后叶蓁蓁只能轻咳了一声，将垂落耳边的碎发给捋到耳廓后，红着脸看向窗外，暗自奇怪，两人明明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阿？”之之倒腾完他的小魔方，伸长了脑袋极力想看清楚车子即将要去的方向。

“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叶蓁蓁边说着边摸了摸之之的脑袋。

小孩子的头发又细又软，手感特别好，不像厉瑾寒的，成熟男人不论是气息，还是毛发，都有一种刚硬的感觉。

“什么很好玩的地方”之之追问，叶蓁蓁有点无奈，不是不能说，而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好奇心特别旺盛，给他解释一个新的名词，他又会接着抛出很多问题。

厉瑾寒没让叶蓁蓁为难，帮她回答，“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不过你待会儿得乖乖带在爸爸身边，不能乱跑。”

“为什么不能乱跑”

“因为…”

两父子你来我往，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着，车子就开到了福利院的门口。

这个福利院有些年头了，院墙发黄，铺设在地面上的青砖石之间长了星星点点的青苔，竹子错落地依附在红色半褪的院门边上，斑驳陆离，宁静幽深。

院子最顶头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慈爱福利院”，这几个字之之都学过，可拼在一起他就不太懂了，缠着厉瑾寒要解释，厉瑾寒抱着他直接走进院子，里边还有几个瘦小的孩子，蹲在地上啃着热乎乎的窝窝头，见到厉瑾寒，一下子抱紧了手上院长阿姨刚给他们烤的美食，警惕地看着他，“你们是做什么的？”

“你们的院长呢？”厉瑾寒问道。

陌生的声音引来了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修女，穿着一袭长袍从转角处出来。

“院长阿姨。”孩子们看到她，都兴奋了起来

修女微笑着朝孩子点了点头，就转头看向厉瑾寒和叶蓁蓁，打量了两人一番，原本严肃的脸挂上了笑容，和老管家不同，修女的笑容更加诚挚，似乎带着某种期盼，“我们进里面说吧。”

所谓的里面不过是一间小堂屋，原本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也要跟过来，被修女给遣散了，给两人斟上茶水后，修女迫不及待地问，“两位是要来领养的吗？”

“不是，我们过来是想问一些东西。”厉瑾寒开门见山，修女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但还是抑制住失望问，“不知两位想打听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