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心阁回到养心殿,容檀幽冷的眸色比平时沉了许多,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谁敢在皇上动怒的时候,自己撞枪口上去?
而刚刚回到养心殿的程成不解,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竟然如此惹怒皇上,不由上前试探道,皇上,难道是苏姑娘一心寻死,惹怒皇上了吗?
容檀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回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话:
【你没必要动怒,反而该高兴死的不是你的儿子,容檀,把战儿还给我!】
他还该高兴他后宫的妃嫔之中诞下乱臣贼子的儿子这种肮脏事,给他丢尽颜面遭世人耻笑?他还没嫌那个野种脏了容国的皇陵,竟然还敢要他还给她?
可是她那样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究竟有什么缘由?
下一刻,只听到容檀冷峻道,朕问你,你当初为何极力劝朕将他葬入皇陵?
程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他斟酌着回答,苏姑娘的孩子已死,虽然死无对证,但也极有可能是皇上的孩子,所以微臣想着若是龙嗣,理应葬入皇陵。
难道不是确定他是朕的儿子,才将他葬入皇陵?容檀现在看到他这幅面孔,就记起之前给玄国通风报信那件事,有一次必定有第二次。
他是不是还有事瞒着他?
苏姑娘做过两介帝王的妃嫔,奴才怎知这个孩子是皇上的?程成狡辩道,反正他就算怀疑也死无对证了,孩子已经死了,谁能证明是皇上的。
光凭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皇上根本不会信。
听罢,容檀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半响才冷声道,不知道是不是朕的骨肉,你就随随便便葬入皇陵?
那皇上的意思是重新挖出来?程成不解问道。
朕就是这个意思。她想要,那容檀便给她,他压根不在意。
可尸体都已经腐朽了,挖出来不太好吧?程成察言观色地道,如果是苏姑娘想要回孩子的尸体,那可以烧成骨灰让她带走。
就按你说的做。容檀似乎累了地揉了揉眉,将尸骨还给那个女人,她也该永远离开他的视线了,永远不会再烦他了。
容檀累得在龙案上浅眠了一会儿,醒来后,沙哑地低沉问,凌妃现在在凤鸾宫?
听罢,一旁的程成便回答道,凌妃现在不在凤鸾宫,皇上可是想她了?
嗯。容檀懒洋洋地道,让她来见朕。
皇上,现在凌妃和楼兰王子正在猎宫骑马,说是今日是楼兰王子留下的最后一日,希望皇上见谅给她一日时间。程成如是道。
容檀蹙着俊朗的眉目,一个楼兰王子比朕重要?
皇上息怒,那怎么说也是凌妃的家人,难得一见肯定是思念之极的。程成帮着娑娜说话。
容檀听出来了,但未拆穿,下一刻他便起身,不露喜怒地低冷道,那朕便亲自去见她,看她是如何与家人度过这一日的。
程成心里疑惑,皇上连凌妃的家人都要吃醋?不过这样也好,只能证明他在意凌妃,便喊道,摆驾猎宫ashash
只是程成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过多久,一众人来到猎宫,却没想到入目的竟然是这样一幕暧昧的画面ashash
就连程成也震在了那里,只见娑娜和纳澜同骑一马,亲密无间地说说笑笑,脸上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毫无分寸,在猎宫这样公然搂搂抱抱,他以为是兄妹,可这更像是恋人吧。
程成后悔自己怎么没弄清楚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大胆的将皇上带过来,看到这一幕,若是皇上误会,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他胆战心惊地看向了容檀,只见他眸色变得深不可测,望着两人没有动怒的迹象,不过给人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此刻,骑着马的娑娜因为一时忘记了最近的烦忧,和纳澜有说有笑,仿佛情人之间一样的气氛,而他们本身便是互相爱慕。
只是娑娜突然感觉到一双摄人的视线在看着两人,当她看到容檀站在那里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她动了动唇,纳澜
怎么了?纳澜温柔地看向她,好不容易才和她重温起以前的日子,他自然不想破坏气氛。
可是娑娜却从唇瓣里僵硬吐出,容檀来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纳澜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过去,便看到了容檀的身影,他不是应该在兰心阁吗?该死,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他太过大意,以为他们是兄妹,应该没人会在意,可是当面被看到总会惹他怀疑。
纳澜想了想,便道,没事,交给我。
说罢,纳澜便将马转了个方向,朝着容檀骑去,随即下了马,对容檀行礼道,皇上,我妹妹脚崴到了不便骑马,但又贪玩想我带着她骑几圈,而我明日就要回去了,才顾不得礼仪这么做,请皇上见谅。
这话说得毫无纰漏,就看容檀信不信娑娜了。
程成的呼吸也是一紧,连忙帮着说话道,皇上,凌妃既然受伤了,还是赶紧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容檀没有开口,气氛仿佛僵凝住一样,令人无法呼吸的震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走过去扶着娑娜下马,将她打横抱起,低头凝着怀里的女人,冷峻道,真的受伤了?
娑娜心底一紧,她拽着他的龙袍,低软地咬着唇,嗯。
朕信你。容檀面无表情地说,说罢便抱着她离开了。
而娑娜由于心虚没敢看任何人,更没有看到纳澜的愤怒,完全一副小鸟依人,臣服于人的样子。
这件事随着纳澜的离开,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日,程成便容战的骨灰从皇陵带过来了。
容檀抬眸匆匆瞥过,便低冷道,送到兰心阁。
是,皇上。程成刚想送过去。
等等。容檀却突然打断了他,冷肆道,朕亲自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