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最是清楚顾怀钰的脾性，王家做阴险事都做到他们鼻子上了，依顾怀钰不饶人的性子，今天要是不拦着他，明天一早王家的人转头就能去报官，到头来说不定吃了个哑巴亏。

“可不是吗，你可别冲动，人家阴险着呢，说不定就是故意激怒你，你要着了他们的道，倒时候可真就是走下风了。”许叔难得跟着秦欢愉一个鼻孔出气，要拦着顾怀钰去闹事。

顾怀钰眼下气到头上，他们就算真把可能性说的清清楚楚的，顾怀钰也忍不下这口气。

他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受这么一口气。

“他们能收买咱们的人，咱们也可以以牙还牙报回去，可你要想清楚，王家与咱们家是新仇旧仇的关系，就为了眼前这么一下，顺气的也只是一时的，”秦欢愉的身高在女孩里已经算略高了，可站在顾怀钰的面前，她仍旧显得娇小，“从长计议，加倍讨回，把他们压的还不了手，既能报了新仇，也能解决了以往的旧怨，这个法子可比以牙还牙更划算。”

“王家如今都敢得罪我们了……”顾怀钰刚想再说自己的立场，他话还没说完，秦欢愉立刻就打断了他，“他看顾家的老爷和大娘子相继病倒，以为此刻的顾家无重心，就想趁此机会扳倒我们，顾怀钰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如果只图一时顺气，日后呢？”

“少夫人的话，也是一番道理。王家至始至终都是狭隘之心，小人之气，放他们在扬州城行商，只不过是同行怜悯，如今他们丝毫不忌惮咱们，那我们又何必在容忍他们。”

许叔也是恨极了王家，所以说出的话都格外愤恨。可在秦欢愉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层意思了，眼看着顾怀钰又要被挑起愤愤不平的情绪，她觉着事态不对，她要阻止。

“许叔，您在扬州城想必大有人脉，欢愉有一事想要拜托您。”

许叔愣了愣，很显然他不太习惯跟秦欢愉讲话，他迟钝了片刻后，才说道：“少夫人请说。”

“这事也不难，就劳烦您好好查一查这些年王家在扬州城所作所为，倒也不必查他们家眷，就专找他们王家在行商上的情况。”

“成，我这就让人去查查。”许叔一听忙点头答应了，他原本也有这么一个打算了，既然秦欢愉开口这么说了，他不妨趁此机会卖个人情给她。

秦欢愉神态自若，仿佛没察觉到她吃了亏一般，带着恭敬的态度将许叔请了出去后，秦欢愉回头对着顾怀钰说道：“想不想扳回一城？”

顾怀钰不明白秦欢愉这套动作是为了什么，他有些恍惚的开口问道：“可你刚刚不是说，不要贪图一时，要放远目光，慎重思考吗？”

秦欢愉被顾怀钰这耿直的心性，一时噎的有些无言以对，她无奈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对付王家珠宝自然是要放远目光，慎重思考，但对付王家的人，可用不着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怎么说？”顾怀钰一听要动王家的人，顿时一双眼增亮。

看着好似当年少年气性的顾怀钰再现，秦欢愉竟有些怀念起四年前的时光。但她很快就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她正了正神色，说道：“像王家这样的人，必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既然搅得我们商做不下去，那我们干脆就搅他们一家混乱不堪。”

印云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些，直到听到秦欢愉说出这句话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姑娘，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这有什么的，我觉得这计谋颇好，”顾怀钰欸了一声，否了印云这话，忙帮着秦欢愉说道，“凭什么咱们就要这么恪守人伦道德，人家做坏人的能不顾一切了，大家都是做人，他不道德一次，那我也不道德一次，这样才叫公平作对。”

“就是，凭什么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人，老天爷也没让我们好人的路一路走到黑啊。”秦欢愉哼笑了一声，此刻的她浑然不像平日端着架子的顾家少夫人，反倒像是隔壁邻居家那个混事做尽的小女魔头。

顾怀钰颇为赞赏的点点头，既他与秦欢愉难得有一回一致的想法，他立即想好后头的安排，拽着秦欢愉就要往外走去。

“去找刘宸星去，他在扬州城跟谁都玩的不错，让他去套套王家内宅的事，想必是轻而易举的。”

说着，这两对小魔头又出了府邸往刘府走去。秦欢愉这对小两口刚走出府邸，后脚崔嬷嬷就从前院回到后院主厅，打算去跟顾老爷和顾夫人回禀前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老两口听完汇报，两人的脸色却各有千秋。顾老爷满目欣慰和满意，他满意的是秦欢愉稳道做法和瑕疵必报的性子，顾夫人担忧的是怕这两个年轻人一时分不清轻重，若真发生什么大事，那人伦报应，总要返回来的。

“他俩真就往刘家去了？”顾夫人忍不住再确定了一番。

崔嬷嬷点头动作十分利落，顾老爷一看，乐了。

“要我说，这事儿要碰着我在，王家早就里外闹翻了天，嗨呀，”顾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他眼神虽盛满了满意的情绪，可还是瘪了瘪嘴，摇头感慨道，“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反应这么慢。”

“得了，你那办法我是断然不允的，”顾夫人侧身盯着顾老爷，苦口婆心的说道，“这事儿办的多……多不稳妥，什么叫以牙还牙，这怎么能这么办，一会儿少夫人回来了，崔妈妈你让少夫人来我屋里一趟，我得好好说说她。”

“你说什么说，不许去叫儿媳妇过来，我觉着这事办的很是周到，咱们老顾家怎么能这么忍气吞声的？！”

顾老爷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看着崔嬷嬷，生怕崔嬷嬷真就把秦欢愉喊回来，临了还半带威胁说道：“今儿要让我知道儿媳妇来主院了，去的传话的人统统扣月钱！六个月的月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