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愉这一回眼疾手快,她立刻握住了顾怀钰的手腕,复而将他扯回原位,并强行将他按坐在圆凳上,双手搭在他双肩,生怕顾怀钰一个使劲站起来。
“这桂花酿没外边那般醇厚,这可是我前些时候亲自酿的,我知道你有时是想过个酒瘾,但其他的酒又些许烈,我特意酿的偏果酒些,不会醉的。”秦欢愉替这无辜的桂花酿辩解着。
顾怀钰迟疑片刻,在秦欢愉满怀期待之下,他先是闻了闻桂花酿,发觉这酒清香无比,他小抿一口,立马就能感受到桂花酿的醇香在舌尖徘徊。
秦欢愉趁着他在品尝新酿的桂花酿时,她从架上取来软巾擦拭着顾怀钰湿湿的发尾,她歪着脑袋打量着顾怀钰,经过一番品酒后,秦欢愉终于能从顾怀钰的眉目中看到昔日少年神采奕奕的模样。
她心下终于缓和了些许。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酿酒,”顾怀钰喝完一盅后,唇舌留着桂花果酒的余香,让他顿将胸前阴霾挥开,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一口气来,感慨着说道,“这果酒香甜,你不得花费好一段时间?”
“倒也没有,早在先前知道你喜欢喝酒后,我就问了府上可有人会否酿酒,问了几日又钻研了一时半刻,才将这果酒研制出来了,这是开封后的第一壶第一杯,让你享了这福分,便宜你了。”
秦欢愉勾唇笑了笑,她语调故作惋惜,手上擦拭发尾的动作一刻也不见停缓。顾怀钰听到他是第一个尝了秦欢愉自酿酒的第一人,当下眉眼里的得意已是掩盖不住的愉悦欢喜。
“你自个儿没尝过就要拿给我来喝,这要不好喝了,遭罪的岂不是我了?”顾怀钰背对着秦欢愉,乍得听声音好似埋怨秦欢愉不细心,但唯独顾怀钰自己一人知道,他嘴角的笑意,都快仰到天花板上去了。
秦欢愉在顾怀钰后背悄悄瘪了瘪嘴,她囫囵擦一遍他头发后,就将帕子丢在衣架上,她则坐在对面,哼笑一声说道:“不好喝,那我就把剩下的全送出去了。”
这几年的相处,顾怀钰也算把秦欢愉的性子摸了个清楚,就好比此刻的秦欢愉嘴上说着要送出去,实际上顾怀钰清楚的很,她不会。
秦欢愉与顾怀钰如平常一样,打趣了几回后,便一起上床休息了。
次日清晨一大早,顾怀钰早早的就醒过来了,秦欢愉睡得迷糊,但也奇怪他今日起的这么早,在被窝里她糊涂得问道:“你一会儿要去做什么?”
“我去瞧瞧老头子好些没,实在不成,今下午等我下学堂后,我去问问娘家里有没有需要我出头出面的事儿。”
顾怀钰从屏障外探出一个头来,他正忙碌着给自己穿着衣裳,当他在带手袖时,因单手操作不够利落,反反复复系了好几回都没搭上,不得已,顾怀钰复而又走进里屋,将手伸了过去。
秦欢愉从被窝里跟着爬起来,顺势也给顾怀钰系好手袖,理好衣领,才开口说道:“你这么早去,父亲还不一定就醒了。”
“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在外厅看看情况问问娘,”顾怀钰点了点头,他看着秦欢愉睡意朦胧,一看就是强迫要爬起来的样子,他把秦欢愉重新按在床上,说道,“你就别这么早起了,再睡会也成,马车什么的我让安生去弄就好了。”
说着,扭头利落的往外出去了,秦欢愉只觉里屋一阵风,一会儿过后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她实在扛不住困意,回到被窝里小憩了片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印云听着里头动静后,就让丫鬟进屋伺候着秦欢愉洗漱。
“顾怀钰走了吗?”秦欢愉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去问印云。
印云熟门熟路的给秦欢愉束着长发,娴熟的回应道:“姑爷今儿走的早,听说是安生给姑爷置办的马车,姑爷早上去了前厅,但是被大娘子拦了下来,只在前厅聊了一会儿,就见姑爷神色颇为凝重的走了。”
秦欢愉今日没什么大事,看着印云随便挽了个发髻,她就起身往隔壁书房瞧了瞧,就当秦欢愉迈步走进去时,就看到书房圆桌上摆着木箱。
她即刻皱起了眉头来,指着木箱问道:“他走的时候,给他备的早膳和午膳都没带?那他早上吃了些什么?”
印云也足足愣了片刻后,才慌张了起来,“姑爷今儿起得早,奴婢一早上让鸢安备好了姑爷的就按往常一般放置在书房了,随后奴婢带她们去准备姑娘早起,姑爷又说已经让安生安置好了,我们便一致以为安生带了书箱走的。”
这事儿关乎主子日常起居,印云一下便着急了起来,她揣揣不安的看着秦欢愉。秦欢愉定定的看着那书箱半响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虽说没有发脾气,但是眉眼间的无奈让印云一下忐忑不安了起来。
“算了,今日顾怀钰反应奇怪,也怪不得你们不习惯,日后就算他说把事儿安排给安生,咱们也要留个心眼才行。”秦欢愉让印云把书箱赶快送去吴家,眼下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按理来说,是赶得及的。
印云也意识到严重性,她得了消息后,便搬着书箱往外走了去,因这事儿是印云她们置办不周,所以印云这回是亲自将书箱送去了吴家。
在吴家偏门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等到里头的人接应,就当她将书箱递出去那一瞬间,印云听到了顾怀钰的声音。
“你家姑娘怎么没来?”顾怀钰听到吴家门房传话说顾家有人来,他刚开始以为是顾老爷生病加重了,给何老先生道歉后,就急匆匆赶出来的,谁知道他出来后,就看到秦欢愉身旁贴身丫鬟来了。
印云挠了挠脑袋,有些窘迫,正在纠结要怎么解释她专程送午膳这一说法。就当印云想的着急时,顾怀钰也没追究这事儿,他顺势又问起印云来,“我父亲眼下可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