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沐青词还有点烦闷。

她看了元清寒半晌，终还是追问道：“你说夺掠妻子？是谁都可以抢吗？”

元清寒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沐青词在害怕什么，但还是实话实说：“你也知道祈国本来是游牧部落，一直到我高祖父初建王庭，才算立国，到现在建国不足百年，难免还会有些游牧民族的传统。”

“听说游牧民族的传统，只要地位相等，便可以下战书来抢……是吗？”沐青词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有点崩坏了。

元清寒无奈的解释道：“在游牧民族抢亲是被认可的，因为强大的人，才配受到女子青睐……”

两辈子都接受赵国儒家礼教的沐青词小姑娘，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思想。

看见小姑娘明显有些又害怕了，元清寒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发颤的手指，笨拙的安慰着：“所以就算是身为皇子，我们也必须自小习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妻儿。别怕，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让我的妻子受这种污辱。”

沐青词看了元清寒一眼，心里开始反醒上辈子，其实当时元清寒把她留在赵国，真心是对她好，她不该恨了他十年。

虽然，后来因为元清寒，她几次差点被宋昱给砍了示众，但不是最后都没事吗？

这要去了祈国，还指不定是不是更惨呢。

沐青词厌厌的想着这些旧事，一时又有些不想理元清寒了。

元清寒虽然敏锐，可毕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对女孩子这种细微情绪变化，还是没有领会的太通达。

他见沐青词一脸厌厌的，以为是她昨天夜里熬累了，便把自己身侧的毯子递给她道：“你靠着睡会，昨天夜里你都没睡好……”

沐青词疑惑的看着元清寒，彷若在问：他怎么知道她昨天夜里没睡好。

元清寒不由笑了笑，望着她的眼睛说道：“眼里全是红丝。”

闻言，沐青词也没和自己过意不去的习惯，便抱着毯子准备小睡片刻。

马车颠簸的厉害，沐青词依在车中小几案上很快就开始慢慢往外滑，元清寒看见伸手就扶了她一下，她顺势往边上靠了靠，差点整个人仰了下去。

元清寒赶紧把她抱住了。

沐青词睡的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看见是他，嘀咕道：“阿余，别闹，我再睡会。”

居然还在他臂弯处蹭了蹭，就又继续睡过去了。

元清寒第一次这般近处细看沐青词。

她睡相很安稳，一张粉糯白嫩的脸颊上睫羽长长，还有些未退尽的稚气。

她身量虽然已经长高了不少，但相对他来说，还是太纤弱瘦小了。

元清寒不由嘴角微扬了一下，其实这丫头还小呢，只是平素交谈，沐青词少有孩子气的时候，总让人会忽略了她的年纪。

元清寒看她睡的香甜，便也不忍唤她了，直接一手揽着她，一手把毯子牵了过来，包在沐青词身上，便抱着她这样依在车厢上小憩。

或许是因为两人难得如此亲近，元清寒居然又梦见了前一世。

那应该是新婚之夜，梦中少女手拿着‘却扇’有些羞怯的掩着半边脸，轻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救了我，结果却因为陛下赐婚必须要娶我……”

他看着她在龙凤花烛的照耀下，少女白净的脸颊上，一双杏眼含羞带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