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五月,乃是海棠花肆意绽放娇艳的时节,祈夏国红杉驿站的内院,也盛开这样一棵海棠花树。粉白色相间的花簇,压满枝头,芳香四溢,招惹来了为数不多见的蝴蝶,在这花满树下飞舞。
上官海棠依靠在客房窗台边,把玩手中的海棠花,注视着驿站门口,满心期待。宁默戒备左右,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她身边,夺下其花朵说,少夫人,再过一个时辰,乾寒就到了。你不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上官海棠懒散道。
自然是,盛装打扮去和乾寒相聚啊。宁默说着,用手肘碰了碰她。
我长什么样子,他还不记得?
两人闲聊着,驿站门外便传来阵阵马蹄声,进门之人,便是温乾寒。时隔大半年不见,他依旧还是那副风流倜傥,俊美模样,不过这神情倒是变了,变得更加阴郁,且沉稳。
那么快就来了?宁默探出半个身子望去,少夫人,看吧。乾寒多么想你,本来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成半个时辰。
我,我才没有想他呢!上官海棠低眉羞涩,故意不去看院子内的熟悉身影,可耳朵却专注听着。
叶凡仁亲自接待了温乾寒,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场面十分的尴尬。
温将军,好久不见!叶凡仁高调招呼。
温乾寒抱拳行礼,言语冷淡,见过华商王子。微臣奉旨前来,护送月欢郡主入城。
长表姐,经过舟车劳顿,需要一日休整。明早再启程入贵国王城。叶凡仁说着,顺手指了指楼上。
温乾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瞟了一眼,发现上官海棠正爬在屋檐,隐藏在海棠花之下偷听着。他内心一喜,面上却是平静,是。微臣今夜留守便是!
说完,转身要走。叶凡仁见状,赶紧上前拦住,等等,温将军。
王子,还有何事?
叶凡仁抿嘴一会儿,最后大胆搂着他的肩膀,去往海棠树下,语气突变温柔和,表姐夫,过去的事儿,我们一笔勾销可好?
王子,你在说什么?本将军听不懂。温乾寒弹开叶凡仁的手。
不是。表姐夫,你逗我呢?叶凡仁急了,半年前在我国军营的事儿,不记得了?
记得。这辈子,不可能忘记。你对我做的事儿,乃至对上官海棠的轻浮,我都记着!温乾寒指着的脑袋,微笑道。
上官海棠,是我长表姐,也是月欢郡主然后你懂得啊!叶凡仁借机缓和两人的关系。
温乾寒板着脸,目光淡漠注视着他说,不!上官海棠,已经死了。
话一出口,可把躲在上面偷听的上官海棠给炸了出来,她站在屋檐之上,一脸不悦俯视下方的温乾寒,你说谁死了?温乾寒,你瞪大狗眼看清楚,老娘是活,是死?
长表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危险,赶紧回屋去。叶凡仁应声仰着头望去,吓得挥舞双手驱赶她回屋子去。
对于她的主动现身,温乾寒暗自得意一笑,随后抱拳行礼道,微臣见过月欢郡主!
这一声月欢郡主喊得,令人觉得生分了。更让上官海棠心底抽疼,她指着温乾寒命令,你,给我滚上来!
是!
屋内,只有上官海棠和温乾寒两人,面对面干坐着,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海棠才开口打破这一沉闷。
我活着回来,你不开心吗?怎么还板着一副脸!
月欢郡主,真会开玩笑。温乾寒始终没有抬眼看她,叫微臣上来可有什么事儿?
上官海棠惊讶,她好生打量着眼前的温乾寒,不知为何陌生了。她干笑,张开双臂主动,是我啊!上官海棠!我还活着呢,乾寒!不认识我了吗?
郡主,今日乃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何来认识之说。温乾寒说着,后退半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不是?当初受伤,脑子也跟着受伤了吗?不过大半年,你就把我忘了?上官海棠有点不敢相信,她凑过去,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脑瓜子上,坏掉了吗?
郡主,请自重!
别开玩笑,温乾寒。你在逗我吗?上官海棠心里发慌了,她笑也笑不出来,眼里满是恐惧,鼻子微酸起来,好好看看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温乾寒强忍着笑意,抬眉扫视了她一眼,很快又收了回去,郡主,微臣应该认识你吗?
什么?上官海棠天灵盖,恍如被雷给劈了,整个人都煞白了。她忽然觉得心口难受,嘴里一阵腥甜,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温乾寒见她面色不好,本想留下,不过还是退了出来。躲在一边的宁默,连忙跑了出来,拽着他前往一边去。
乾寒,你真的失忆了?宁默疑惑。
看我的脸,像失忆了吗?温乾寒高低眉,看着一身宫女装扮的宁默,觉得好笑,宫女模样,当真不适合你。下次你伪装成侍卫,会好点。
宁默一怔,狠狠打了他肩头一拳头,好你个混球,居然敢骗少夫人?
算不上骗,给她一点惩罚。温乾寒绷着的脸,终于放松,有了阳光的颜色,海棠,在华商国过得还好吗?
好什么呀!那脚,差点也没了。宁默说着,也懒得细说,他摆摆手哀叹一口气,算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还?
先欠着。
蓦然,一阵打破陶瓷的声音传出,吓得两人慌不迭时的赶往上官海棠的房间,一开门结果看到满地狼藉,她蜷缩在桌子一角,双手抱头哭泣着。
少,夫人?宁默慢慢靠近,轻声呼唤。
上官海棠慢悠悠抬起头,哀怨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宁默一人身上,宁默,乾寒把我忘了!
怎么会?
可他,明明就不记得我了。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枉费老娘拼了老命救他,到头来他却忘了。估计已经和安嫣然旧情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