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胜男一走,这货反而莫名其妙地轻松起来。相比于有些粗线条的屠胜男,有着公主脾气的卢艳莉更难应付。那个暴力警花,生起气来,那才叫吓人。想到这里,吃货赶紧开车回锦都苑,他的钱包丢在锦都苑的家中,想让暴力警花开心,打空手是会遭白眼的。
蹑手蹑脚地进到家门,眼见住在这里的三个女人都进入梦乡。他也不声张,鹤步摸入自己房间,正想开灯,蓦地灯就亮了。紧接着一个枕头飞到脸上,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敢动我一根寒毛,镇东洋不会放过你的。”
刘小斌接住枕头一看,顿时面露惊喜:“大姐。”
又见被窝里露出一个娃娃的小脑袋瓜,叫声:“儿子。”
何涵莲发现是他回来了,嗔白眼道:“臭小子,你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小偷。”
说着转嗔为喜,这个女人还在坐月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棉睡衣,脸上还带着点刚做母亲的女人特有的浮肿。
这家伙听到小偷两字,嬉皮笑脸的不正经起来:“我本来就是小偷啊,我偷了涵莲姐的心。”
只觉屋内暖烘烘的,小斌嫌热,就把大衣脱了,心情大好,一边看儿子,一边心疼的数落起大姐来:“天寒地冻的,你又坐月子,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何涵莲似乎很享受他的数落,含笑道:“听你说跟常少火拼,我担心得要死。刚好玲艳姐进城,我就坐她的车来。我穿得多,冻不到的。”女人说着说着,一下子就抹起眼泪来。
刘小斌才知她担心孩子的户口问题。可他假装糊涂,明知故问:“怎么啦?谁欺负你告诉我。”
何涵莲埋怨道:“还有谁,就是你这没良心的欺负我!哼,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没准生证生的孩子,怎么上户口?”
吃货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呀,这阵子光顾着跟常少角力,把天大的事情忘了!涵莲姐,我有罪,明天就陪你下乡,把这事办了!一切有我,你担心啥。”
何涵莲听他说得信誓旦旦,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一想到计划生育罚款,就心疼的要命:“我有个邻居的姐妹,上个月也是超生的,被乡里的计生办罚了八万块。八万块啊,要是我,这么多钱上哪挣去?哼,说什么社会抚养费,我自己养自己的孩子,社会哪里抚养了?”
刘小斌心说,这个社会拼的是关系,只要乡里有过得硬的关系,哪用得着八万块,顶多几千就摆平了。闻言他也不说实话,笑道:“不用心疼钱,只要儿子平安出世,比什么都好!八万块我来交,你甭操心。看看儿子,眉眼、鼻子还有嘴巴,哪样不像我。”
何涵莲就痴痴的抚摸着他的脸:“又要你破费。想想我们赵家,要是没有你,早就家破人亡啦。小斌,你就是我的命。”
刘小斌触动心弦,跟涵莲姐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有种心心相印的奇妙感觉。回头关上门,狗耳朵朝隔壁房伸了伸,确定李绿萼、阿珍她们都睡得死,这才除去外套,钻入涵莲姐的暖热被窝,抱着何女人接吻,爱怜的道:“你也是我的命!要不是你们,我说不定在哪流浪去了。”
何涵莲像一团毛绒绒的绒球,缩在他怀里,甜甜的埋怨道:“说什么屁话呢,有姐在,你敢去流浪?对了,我已经跟狗子表明态度,第二个儿子跟我姓,你同意吗?”
说到儿子的姓氏,刘小斌倒想得开。话说他自己本来就姓司空,被刘永强收养后,改姓赵,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姓司空,还是姓赵。为此还专门纠结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想明白了,姓是虚的东西,重点是人。
涵莲姐生了他的儿子,估计她也苦恼过,如果跟法律上的那个丈夫姓柳,那孩子的生父刘小斌肯定不会舒服。假如让姓赵呢,这样又过于明目张胆。何涵莲思来想去,就想好一个折中的法子,找柳二狗商量,说反正两个儿子,前一个姓柳,第二个就姓何好了。
那柳二狗在家说是家里的家长,实际上事事都依仗何涵莲。何涵莲有弟弟刘小斌这个大能人,柳二狗升官都靠她,自然在家说话就不那么硬气。听了她的话,心里不太情愿,也只有点头同意的份。
本来夫妻就已经分床睡,再有什么矛盾爆发,恐怕连婚姻都难保。
刘小斌知道她的难处,也认为让儿子姓何,是最不得罪人的办法了。于是点头:“这事你作主。你想儿子姓何,那就姓何。”
何涵莲揪住他的招风大耳,笑着吻了他一下,娇声道:“那你给儿子取名。”
说到取名,刘小斌马上有种当爹的喜感,脑仁一开动,拍板道:“大名何东子,乳名东东。怎么样?”
这家伙看到儿子,把跟卢艳莉的约会抛到脑后。可怜那卢艳莉在自己的单身公寓内辗转反侧,不停地给吃货打电话、发短信,等了一晚都没回音,气得她想上吊。
“东子,只要是你取的,怎么都好听。”何涵莲说着,自顾解了睡袄,红脸说:“好涨,给你吃吧。”
何涵莲说着,俏脸上升起一种母性的光辉。
刘小斌不怎么好下嘴:“跟儿子争吃的,是不是太好笑了?”
何涵莲打了他一下:“儿子早吃饱了,这是多的。你不吃,想涨死我埃我死了,谁会像我这么毫无保留地爱你?”
刘小斌怕她说出更吓人的话来,赶紧埋头下去,一通豪饮。
一晚上两人过了三次生活,何涵莲就像一块超级海绵,不断地吸收着刘小斌的浓情蜜意。最后何涵莲才道出真章,原来是乡计生办的干部接连上门讨要八万罚款,何女人逼得没办法了,只好抱着娃躲到城里来。
刘小斌一听大怒,心说那起人真是贪得无厌,以前不是两万一个嘛,一下涨到八万,还有木有天理?
第二天早晨,凛冽的北风停了,看看太阳出来,刘小斌经过打听,得知计生办的十几个人开着车下到大雁村春马家搞创收去了。
春马家的家庭情况刘小斌最清楚,其家境在大雁村也就中等,他家两年前举债拉饥荒盖了小洋楼,一家子省吃俭用,直到今年才还清债务。
眼看着生活好些了,计生办一来,恐怕又得回到解放前。在刘小斌眼中,春阳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实人,虽时不时地有人嘲笑他说话结巴,可春阳还是很乐观,因为是家中三代单传的独子,所以,为家族续香火的重担落到他的身上。
他的媳妇是出门打工时认识的外乡人,结婚后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按照乡里的计生政策,头胎如果是女,可以生第二胎,但必须在五年以后。
春阳想等,但是他不能等了,因为他三十五岁才结婚,他媳妇比他还大一岁。原本就是高龄产妇,假如等到五年后,那时已四十几了,到时生儿子的希望很渺茫。
春阳没办法,只好顶风作案。于两月前在没办准生证的情况下,媳妇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夫妇俩害怕计生办上门,东躲西藏。
刘小斌心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告状,不然计生办怎么一大早跑春马家来抓人。情况紧急,吃货顾不上苗青那个混蛋院长了,把何涵莲和儿子裹得严严实实,宝贝得什么似的请到车上,一路驶离了江海城,回到桂河乡。
先把涵莲姐在家安顿好,刘小斌几乎是强行把乡党书记韩得志拖上车。韩得志怕熟人看到他跟镇东洋认识,硬是不敢吭声。直到上车,这中年汉子才开始发难:“臭小子,半年没你音讯,你一来就玩绑架,搞啥子嘛?”
韩得志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上次市里一个主管农业的领导带着检查组下到桂河乡搞调研,驱车行到桂河乡地面,因为路面坑坑洼洼,差点导致领导的座架发生车祸。结果领导秘书找到韩得志,好一顿教训。
说他身为桂河乡的父母官,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搞不成,整个乡的老百姓出行多不方便,你有何颜面赖在这个位子上?
韩得志听说领导差点在自己的地盘出事,已魂飞魄散,听了领导秘书一顿教训,哪敢道半个不字。
出了这件事,领导本人虽没明确表态,可是对他的工作从去年的大力赞扬变成了一场温和的批斗。指他主政的桂河乡撂荒严重,大片肥沃的农田长满了杂草,没人耕作。韩得志身为桂河乡一把手,负有重大责任。
总之,这次的乌龙事件着实把我们的韩书记折腾得不轻,茶饭不思,睡不安枕,他这样子连刘小斌都惊呼起来:“老韩,怎么你眼圈都是黑的?怎么老了十岁一样?出大事了?”刘小斌预感到不妙。
韩得志听了他语带关切,一激动,就吐出了实情。把得罪领导的乌龙事件豆筒子倒豆子告诉了刘小斌。
刘小斌一听,嘎的大笑道:“我道是啥大事?原来是这个情况,告诉我,是哪个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