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坐进车子里。
休斯顿站在路边目送着他离开。
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希德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他一个人。
手机忽然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看。
“贝登,怎么了?”
希德接通电话问道。
贝登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回来一趟?”
希德垂下眼睫。
他摸着西装裤上不明显的暗纹,忽然间很迷茫他的去向。
这已经是第十年。
他快要放弃了。
或者说,他已经放弃了?
“说不准,也许今年不回去——我很忙。”
“……”
贝登又不说话了。
希德等着他挂掉电话。
他跟贝登的关系在这几年里越来越僵硬。
然而贝登并没有挂掉电话。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秋千上,老得已经动弹不得的翡翠。
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场葬礼。
哭个不停的希德,以及守在门口一晚上的克拉克。
他感到自己很老了。
老到要和翡翠一样了。
他握着电话,隔了很久很久,才缓慢地对希德说道:
“克拉克回来了。”
-
乡间的玉米田似乎和十年前也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看不到尽头。
克拉克和玛莎肩并肩,安静地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太阳缓缓落下。
他在这里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汉斯前几年因为生病死了。”
玛莎抱着一只年轻活泼的小边牧,说道:“贝登说,害怕我一个人寂寞,所以从镇上带了莫鲁奇给我。”
莫鲁奇听见玛莎叫它的名字,高兴地大叫。
“其实,也没变什么。”
玛莎摇头,说道:“生活还是这样,哪怕是过去了整整十年,它依然这样。”
她摸着莫鲁奇的脑袋,看向远处的田野。
“希德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
“……”
玛莎忽然提及希德的事,让克拉克有些猝不及防。
“他四年前还回来过一次,但是那次他和贝登吵了一架——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那次希德好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