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

放好冷冻仓后，其他的人安静地离开了。

客厅内只剩下托尼和俄巴迪亚。

托尼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他捏紧拳头，似乎这样就能控制住这只手不要再抖，似乎这样就能缓解掉与希德的尸体面对面所带来的身体深处的疼痛。

冷冻仓里的希德很安静。

俄巴迪亚毫无波动地看着托尼弯下腰去，将脸轻轻贴在仓罩上。

但他承认斯塔克父子都是爱情的疯子。

尽管用再先进的冷冻技术，希德的尸体上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丑陋的瑕疵。

可托尼不在乎。

他打开仓罩，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希德的手。

好冰。

和他的心一样。

“托尼……”

俄巴迪亚靠近他。

托尼没有动作。

俄巴迪亚用神经麻痹器靠近托尼的太阳穴。

托尼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脸上的血管狰狞地突出。

他脚一软，倒在地上。

“这是个不错的小工具。”

俄巴迪亚摘掉耳塞，摇了摇手上那个小巧的麻痹器，一脸可惜地说道：“真不知道政府当初为什么不准许批量生产。”

“可惜了。”

俄巴迪亚将麻痹器装进口袋，然后拉着托尼将他丢到沙发上坐着。

“哦，看看这个吧。”

他目光痴迷，抬手轻轻摸了摸托尼胸前透过衣服正在发光的反应器。

“你是个天才，托尼。”

俄巴迪亚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机器，然后将机器口对向托尼的反应器。

“我找了那么多的科学家，一个两个，都说自己是怎样的天才，拿了多少奖，得过多大的赞誉……但是，他们都没有办法像你这样，他们无法做到，将这么恐怖的力量缩进这么小的一个机器里。”

“你的的确确是个天才。”

那个机器割裂托尼的衣服，紧紧扣住反应器边缘。

托尼咬紧牙关，感觉到呼吸困难。

“你父亲当年为我们造了□□，托尼，你想想，他要是和你一样自私，那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哈哈——”

扣住反应器边缘的机器向左边一转，强行将反应器取了出来。

反应器连接心脏的那根线被拽出来。

那几片碎弹片慢慢开始威胁托尼的心脏。

俄巴迪亚的话让托尼回想起了很多东西。

他想起他发明的那些武器，想起在拍卖会上随手扔掉的昂贵油画，想起舞池里彩色的暧昧的光线，想起美元燃烧时所散发出的淡淡油墨味，想起香槟红酒，想起钻石翡翠。

——他奢靡而腐烂的半生。

自私。

的确是因为自私。

这么多的钱，源自于一条又一条生命的逝去，包括他的希德。

托尼看向不远处停放着希德尸体的冷冻仓。

一切已无法挽回。

“你在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