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巴基已经找回了他的桥梁。
他正在走过这桥,缓慢地走过去,最后在桥的尽头遇到了希德。
在灵魂的闪光下看见了希德。
这是上帝的恩赐。
巴基回过神来,猛地避开了希德的手,黯然地低着头,整个背一转,往后撞上墙,紧紧贴着,如同瑟缩的一根小草。
正是因为记忆的深刻,所以疼痛才会如此的历久弥新。
他回忆起,希德死前,浅金色的如同蝴蝶翅膀的睫毛轻轻一扇……
“巴基,你看着我。”
希德伸手按住巴基的肩膀,问道:“你的确是记得我的,对吗?”
巴基不说话。
他低着头,高耸的鼻梁骨一侧落下阴影。
他甚至不敢说话,只是紧贴着身后的那一面墙像是贴着什么令他安心的床。
而希德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知道他在痛苦什么。
那是一个谁也没料想到的结局。
一个让巴基痛悔一生的结局。
“我说过,你不要自责。”
希德摸着巴基的脸颊,轻叹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巴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我希望你好。”
“……”
希德是真心的,他希望巴基能好——他在巴基身上看到了一个另类的自己,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可怜虫,一个被记忆囚禁的亡徒。
所以他希望,无论如何,巴基要好。
就像是,一个迟来的,对自己的安慰。
尽管其已然毫无意义。
而巴基沉重地摇了摇头。
他的嘴唇微张,颤抖着,欲言又止,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希德,一字一顿地,僵硬地说道:“本,本不该……如此。”
自从上次特查拉找过他后,他又是许久没说话了。
有些滞涩。
本不该如此。
是的,这世上有许多的悲剧都本不该如此。然而命运之神喜欢随意地舞蹈,脚尖重重地踏下踩死几个人都不是祂所在意的,祂只在意舞蹈时飞一般的快感。
祂脚下满是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围着他。
巴基又是不说话了,垂下头,阴沉而忧郁。
这时希德注意到他穿着作战服,大腿外侧别着几把短刀,肩上扛着枪,背上也有两把蝎式快枪。
他明显是要加入这次的战争。
希德抿唇。
伸手,自然地去帮巴基拉紧了他胸口处没有拉紧的胸甲绑带。
猛地一扯——胸甲收紧。
这感觉似曾相识。
“我等你。”
希德仰起头来看着巴基。
他的脸颊上看不见任何的瑕疵,他像是从未触碰过黑暗与肮脏的天使,金色的头发和透光而亮的眼睛……
“你,等我?”
“嗯。”
“……”
巴基不知为何突然间热泪盈眶。
他偏开脸。
无限的悲怆涌上心头。
“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