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史蒂夫抬头看了看娜塔莎夹在指尖的烟。
娜塔莎这才反过来似的,连忙伸手,将烟按在桌子上灭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史蒂夫解释了一声:“你……随你。”
又是一阵沉默。
娜塔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然后在史蒂夫不注意的时候,飞快擦掉了脸颊上的泪光。
“罗德那里还是没有消息。”
“……”
“托尼他——”
娜塔莎哽咽了一下。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没人愿意回答。
回答了,便是在化脓的伤口上撒盐。
“我相信托尼。”
只有史蒂夫依旧坚强可靠:“我们都应该相信托尼,我们要坚持我们的坚持——娜塔莎,不要轻言放弃。”
他的蓝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勇气,是人类精神最伟大的赞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她有名字吗?”
“没有。”
“那你们叫她什么?”
“小佩铂。”
“哦,我知道,是她母亲的名字。”
希德静静地坐在摇篮旁,看着睡得很安稳的小婴儿,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推了一下摇篮——摇篮上的小铃铛一晃。
清脆的响声一点一点。
让人心情愉悦。
护工正在弯腰收拾箱子里,那些从英国带过来的属于小佩铂的东西。
她慢吞吞地说道:“她父亲是英国人,也在那场战斗中……变成灰不知道飞到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去了。”
“波兹小姐,是在我面前化成灰的。”
护工一顿,像是难以承受回忆这一切所带来的痛苦。
“真可怕。”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活人都在遭受着一种精神忧郁的困扰。
许多人眼看着亲人朋友化成灰烬。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见亲人朋友的尸体的最后一面。
“孤儿院里挤满了小孩。”
护工收拾完东西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和希德聊起英国的现状:“孩子们好像在上帝的仁慈下都活下来了,但是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突然间和许多同龄人一般成了孤儿。”
“能让亲人接走的都接走了……”
“剩下的就都是真正孤苦无依的可怜孩子。”
护工忽然伤心起来:“也许我也不该活着。”
“把我这苟活着的机会,给我的母亲,那该有多好?”
“我不想做孤儿。”
“……”
护工后来走了。
留下希德一个人坐在摇篮边上发呆。
他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只是一片空白地盯着摇篮里那张稚嫩的脸发蒙。
他很少有机会,接近一个仅仅只有几个月大的人类婴儿。他发觉到,其实没什不同的,只要是个孩子,只要是个小孩子,那都是这样脆弱单纯的,像是一根小草一扯就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