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如眉反手握着琉璃的衣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琉璃会意,担忧地搀扶着她朝房间走去,“小姐还是到房间休息吧,当心受了风寒。”
沈如眉面露喜色,轻轻点下头,携了琉璃进了坊间,啪一声关上房门,步凡不动声色地轻功飞上屋顶,翘起二郎腿,以手枕头,高明正大地偷听。
琉璃的声音太过惊讶,声音飘出来,步凡忍不住哆嗦了下,“你说你被人掳走,关在房间里被蒙面人照顾了三天,而且那蒙面人不仅没非礼你,对你还不错?”
“嗯。”沈如眉绯红着脸颊坐在床边。
琉璃随手搬个凳子坐在床边,咬着手指,谨慎地问,“那这三天你都没瞧见他长什么模样?”
沈如眉微微皱眉,略微一惊,“他又不是萧大哥,我关心他长什么样做什么?”
果然是一往情深呀。
琉璃揉了揉额角,听了半天,才搞清楚沈如眉被人掳走,是那蒙面人看上她了,并非是要把她掳走敲诈裕王府一笔,不过这蒙面人虽说做的事不够光明正大,可为人还真是个君子,把沈如眉藏在京城一处私宅中,对她极为礼遇。
本该动肝火的事,结果竟然成了欲火,而沈如眉悄无声息又被送回裕王府后,慕容弦竟然当这件事压根没发生过一样,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好相公,后世丈夫效仿的典范啊。
而那蒙面人临行前也和沈如眉嘱咐,只要沈如眉愿意离开裕王,他自有办法和沈如眉双宿双栖,顺便贴心提示沈如眉,离裕王身边的那个婢女远点儿,不是省油的灯。
琉璃刚端起茶盏,啪嗒一声摔碎在地,沈如眉哆嗦着嘴唇,清洌洌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我至今没想明白他是何意?”
“大概……”琉璃心里如排山倒海,确实想不透原委,她沉吟片刻,强装镇定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慢悠悠道,“是怕我在王爷身边替你美言,让王爷对你日久生情吧。”
沈如眉眼睛一亮,左手握拳重重砸在右手掌心,肃然道:“你果然心思细腻,我绝不会上他的当,和你疏远。”
琉璃干笑一声,“小姐谬赞。”
沈如眉上下打量琉璃,拢了衣袖掩嘴一笑,眼中尽是赞赏,“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王爷对你当真不同寻常,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喜欢你的,王妃现在对我不搭不理的,不找我的茬了,专找你的。为了我,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琉璃简直要哭了,听了沈如眉的夸赞,惊得一下歪倒在地上,沈如眉起身善意地扶了扶她,柔声称赞:“琉璃,你对我真是情深义重。”
…………
自从那日从清月阁回来,琉璃时常觉得有些困惑,她分明没帮着沈如眉做什么,可变相当真帮了沈如眉,不过也当真把自己拖了下水。
尽管她是个很大度的人,助人为乐更是值得高兴,可总觉得心里有些郁闷,她需要找人开解,指望慕容弦是不现实的。
于是,就在她没找好开解的对象时,却从天而降了个贵人来帮忙,琉璃正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刚搬来的大朵菊花发呆,慕容弦差个嬷嬷来通知琉璃,马上跟随他一起入宫。
虽说对宫中十分陌生,可琉璃却很不喜欢那里,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是他让魏府满门冤魂成了逆贼,她对深宫内苑,总是有些仇视。
她推着慕容弦穿过回廊,又走过花园小径,路上经过的宫女瞧见冷漠疏离的慕容弦,简直膜拜得都要哭了,琉璃本想善意地提醒她们注意手里端着果品珍汤的托盘,可惜没一个注意到她。
想到这些宫女常年待在宫中,也没什么恋爱经验,能有个神一样的男人偶尔在眼前晃悠,也能满足一下荡漾的春心,琉璃实在不忍心推着慕容弦走得太快。
远处的回廊下站着个绿衫女子,正巴巴地望着这边。
琉璃刚想提醒慕容弦回头瞧一眼,不要让人家如痴如醉的望得太久,还没开口,却有一个举止得体老练的宫女走来,垂首道,“王爷,娘娘请琉璃姑娘先到宫中小叙片刻。”
琉璃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慕容弦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琉璃的手,“去吧。”
那传话的宫女眸中神色明了又暗,侧身伸手笑道,“姑娘请。”
琉璃莫名其妙跟着那宫女进了瑜妃寝宫,瑜妃正在院中给洁白扇面画画,瞧见琉璃走来,她从扇面上挪开眼睛抬头瞥了她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半晌,柔笑:“没想到竟是个这么美的姑娘,我这画上的美人和你比,都逊色不少。”
瑜妃虽说已年逾四十,可保养得当,妆容精致,眉目间甚是亲善,瞧着并不显老,琉璃茫然了会儿,脸颊微微绯红,她还在思索该如何回答,一只纤细的手已握着她的手腕,拉到玉桌前站着,瑜妃随手给她一指,“你瞧,本宫没说错吧?”
她的兰花指指着扇面上的美人春睡图,那美人侧身躺着,瞧着竟有几分慕容弦的模子,瑜妃让人将扇子收起,笑着摇了摇头,“时间长了,画不出她的神韵来了。”
琉璃谨慎又好奇地看着她,“娘娘画中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