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给你想不到的意外,第二天日头明晃晃透过纱帐照进来,琉璃才被刺眼的光线晃的不得不醒来,摸着床边刚坐起,她就被无声无息立在榻边黑着脸的尼姑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瞥眼瞧了下床榻,确定榻上只睡了她一人,她头皮麻了麻,心想着昨晚慕容弦是来了呢,还是她春心荡漾竟梦到和他同榻而眠了呢?
尼姑甚高深地一捋拂尘,道:“施主总算醒了,不然贫尼都要在这儿打坐了。”
琉璃干笑两声,刚要问尼姑进门前,可曾见她旁边有人没有,尼姑似会读心术般淡然开口,大抵说的是慕容弦昨晚确实睡在这儿,一大早就被小太监传旨,让他火速进宫。
至于具体是何事,作为出家人她无权过问,而作为下人,琉璃似乎也没有知情权。
琉璃被她的高深出尘所折服,善解人意地问她站在这儿所为何事,简单了解后才知,尼姑竟是来同她一起去佛堂,和晋王妃一起礼佛的。
听她说完,琉璃肃然起敬,对佛满怀崇敬,可她一掀被子,却发现身上竟盖着一件月白色外衫,她恍然记得昨晚慕容弦身上穿的正是这件,顿时对慕容弦又多了分欣赏,裕王殿下初见时虽高冷疏离,接触后才知,当真是难得一见的暖男呀。
她甚没在意地将外衫放在一边,抬头的瞬间,却分明瞧见尼姑脸微微红了下,而后一甩拂尘,状若无事地艰难掉转过头,轻咳了声。
琉璃很同情地瞧了她一眼,随便扒拉几口粥,就同她一道进了佛堂。
她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念经,跪的时间久了,她也咬牙坚持,甚而已忘记了时间,若非旁边尼姑善意提醒,称赞她道,“姑娘倒是一心向道之人,贫尼甚为欣慰。”
琉璃恍然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然天擦黑,房里的蜡烛不知不觉都点燃了,尼姑走过去捻直烛芯,瞧着琉璃,琉璃谦虚地一笑,“我不过应付罢了,哪里一心向道了,师父您谬赞。”
话音刚落,她眼睁睁瞧着尼姑嘴角抽了抽,淡淡道,“若是应付,那就不配在这儿跪着。”
琉璃身子一抖,一时不察,太过自谦了。
而她彼时才发觉,她竟然脚麻了,而且更悲愤的是,晋王妃分明让她来陪同礼佛,那真正的主角还是晋王妃才对,可她跪的前胸贴后背的又累又饿,真正的主角却迟迟不见人影。
她心想,难道这皇亲国戚,如今都流行找人来替礼佛,这个习惯有些匪夷所思。
她脑中突然灵光闪过,或许晋王妃打着礼佛的幌子,外人都以为她一心向善,其实是约了人关起房门,在房间打麻将吧?
琉璃有这种想法,也并非全无道理,听说前阵子辰王回京,先是引起京城交通堵塞,本以为入宫后,追捧他的热潮就会渐渐淡去,岂料那只是轰动的开始。
虽说京城的人向来见多识广,可八卦尽头也是当仁不让,既然有了这样轰动的事,大家当然要乐于分享,不止自己分享,还要广为传播。
传播的范围还要广,才能显示陈国地大物博,必须国外人士也来纷纷膜拜,这才算是功德圆满,据说市面上如今还卖起了辰王的亲笔画,甚至辰王用过的日用品都卖成了天价。
没办法,打着神仙临凡的旗号,傻子越来越多,挥金如土的傻子就更多,甚而辰王平日用的茶水都成了神仙水,喝一喝百病全消。
而辰王宫中也常有东西莫名消失,不过皇帝仁厚,立马就给补上,从不让辰王察觉礼遇不周。
而这也直接带动了陈国旅游业的飞速发展,大家虽然语言可能不通,可爱好却有雷同,其中一个便是麻将,赌坊虽然遭官府打压,可麻将却打得风生水起,毕竟怡情又不出格。
大家还能交流切磋不同玩法,日益更新,听说京城达官贵人的女眷们也不落其后,纷纷卷起衣袖开干,想来晋王妃偶尔应酬却没有共同话题,定然十分苦闷,关起房门在房间里苦心专研麻将,赶一回流行也说不定。
琉璃正思忖着,却有人端着托盘进了佛堂,是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婢女,她甚懂事地让尼姑到房间用膳,并说都是主子的安排,怕怠慢了尼姑。
既然晋王如此抬爱,尼姑自然喜不自胜,人人都喜欢特殊,脱离红尘之人也不例外,只要是人,就有力争上游之心,不然她也不会不在庵里待着,却特聘到王府来礼佛。
送走了姑子,小婢女将饭菜放在桌上,琉璃瞧了眼,一碗米饭和两道可口素菜,她如今饿极了,本就对菜品不大讲究,端起饭碗就扒拉两大口。
刚吃两口,却听旁边有抽泣声,琉璃疑惑抬头,瞧见婢女正包了一包泪,望着她,琉璃含了一口饭问她,“你若是饿了,这饭给你吃。”
她把托盘往婢女面前送了送,小婢女却悲苦地摇头,眼泪被震掉托盘里,“不不,姐姐误会了,小凤是因为担心王妃和小郡主,才忍不住哭的。”
琉璃被她惊得心头一颤,她凝神瞧着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