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瞧见裕王殿下唇上一点红,却不是和子曦姑娘,众人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原来坊间传闻竟有误吗,还是裕王殿下先和子曦姑娘在一处,又不方便带个勾栏女子进林府,而身边却要跟个婢女方便侍奉,所以才出现他们看到的这一幕。而且既然跟在裕王殿下身边,这个婢女姿容定不能差,不然恐污了裕王殿下的盛名。
众人心力交瘁地摇摇头,摇头之后,灵台顿时清明了。
裕王殿下被赞誉最像辰王之人,虽不能称仙风道骨,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他贵族威仪的气质,普天之下独一无二。他同勾栏花魁怎能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恐怕是裕王殿下为感化子曦,劝她从良,子曦既为第一花魁,感化她后,其他女子定无地自容,纷纷要求从良,是为陈国一大幸事。
裕王仁厚,如今和琉璃相处,却唇上无意有一点红,或许是马车颠簸,琉璃不小心蹭到他而已,裕王殿下怎会屈尊降贵喜欢上婢女。
可悲剧发生时,总是那么不经意。
众人在大雨中恍然回过神来,胡乱抹一把脸上雨水,隔着大雨闪电,分明瞧见裕王殿下将自己的外衫脱了,极其自然地披在琉璃身上。
他们的八卦之心顿时又被勾起。
难为外界传闻裕王殿下风-流,或许是理解有误,他对下人都如此关心,当真无愧大家对他如此高的关注度,或许是他对女子关心,经常被人瞧见,所以大家才误传他风-流。
可为何他又拉着琉璃的手,侧脸瞧着十分的亲厚,全然不似方才的冷漠疏离,而他拉着的美人却瞧着有些愤怒,甚至还想挣脱他的手,没想却被裕王拉着手往怀里一带,美人差点儿坐在他的腿上,众人在大雨中打了个哆嗦,泪水模糊了双眼,下一秒,林翔因为站的近,正大光明地站在一旁偷听,裕王殿下面无愧色地贴着美人的耳边说了声:“晚上我们继续把方才没做完的事做了,你意下如何?本王实在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美人恨不能把裕王生吞了一样弹跳起来,她的意下自然是反驳,坚定无比的摇了摇头,而后飘然远去。
大家心里震了震,老泪纵-横抱头痛哭,“裕王殿下当众秀恩爱了,原来正主儿不是勾栏的花魁,竟是他的婢女,天啊,明日我要去寺庙烧香,我要去赌坊把棺材本押上,福星高照了才能看到这一幕呀。”
当天晚上,林府上下无一例外全确认工伤,冒雨迎接裕王伤了风寒。
步凡隔着雨雾无言地立在林府门前的石狮子旁,直觉告诉他,这次子曦姑娘自尊心伤得很重。
也怪他常年受专业训练,眼力非常人能及,十丈开外的大柳树后,子曦姑娘全身被雨水浇透,冒着雷劈下随时被劈中的风险,一直紧盯着裕王消失在林府大门里。
子曦像丢了魂一般站着,脸色苍白的如将死之人一样,眸子里全无半点神采,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子曦的婢女打着伞赶来时,步凡本打算过去安慰子曦一番,可他向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子曦正在气头上,保不准会把他揍一顿撒气,作为杀手出身,他觉得被揍是很丢脸的事,更何况还是被女人揍。
好在子曦的婢女并没这一层担忧,所以子曦惨白着张脸揪着那婢女的衣襟,恨不能把她大卸八块地猛揍了一通后,婢女鼻青脸肿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来,步凡只微微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喃喃道,“幸好老子没过去。”
而他恍惚听到子曦撕心裂肺喊了声,“为什么他看上了你,却不是我,为什么……”
步凡狠狠抹了把鼻涕,原来子曦把她的婢女当成琉璃泄愤了,可叹她的婢女被误认为裕王的心上人时,还有片刻的受宠若惊,鼻青脸肿地露出一抹笑,不巧正被子曦瞧见,误以为是在幸灾乐祸。
若非醉清风的马车及时赶到,恐怕明日刑部就要接到举告,勾栏花魁雨中殴打婢女致死,原因是婢女送伞不及时,让她身上淋了雨。
林府上下全都染上风寒,琉璃听闻后十分惋惜,当晚到厨房熬了一大锅姜汤给各位驱寒,顺便压惊,熬姜汤的时候,她突然悟了,若想不成为众矢之的,定要耐得住性子。
而耐得住的前提,是她先要和裕王殿下保持距离,她把姜汤送给刚打完喷嚏的步凡时,真心实意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作为感染风寒的伤员,她还是不要和裕王同个房间比较好,毕竟主子本就体弱,她若让主子再染上风寒,委实罪过。
裕王殿下给的答复是,准了。
琉璃喝完最后一口姜汤,听到这句话,顿时恍若仙乐,她觉得裕王殿下淋了雨,顿时通情达理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才还乌云密布雷雨交加,此时雨已经停了,一轮新月在夜空中露头,空气中都夹着泥土的清香。琉璃哼着小曲走过回廊,迎面被个跌跌撞撞的人迎头一撞,她没来得及扶住廊柱,脚底一滑,生生一头撞在廊柱上,砰地一声,顿时眼冒金星。
琉璃捂着额头转过身来时,瞧见面前一心一意站着发呆的家丁,终于狠狠抹了把鼻涕,虽瞧着一副营养不良的瘦猴子样,可瞧着却十分机灵,上前就要给琉璃吹一吹,琉璃向后一跳三步远,呲牙倒抽一口凉气,满腔气愤吞到肚子里,提醒自己要做个大度的人,“没肿吧?”